武凝然趁机跪下请罪,假意揽下责任:“是臣妾不好,没有照顾好长公主。”
楚添辛挥挥手,转而问道:“太医怎么说?”
“启禀陛下,娘娘,长公主中毒已两月有余,只是药量轻微不易察觉,伤害也并不大。”
“既然伤害不大,月荷公主怎么还没有醒?她又如何会吐血?”
“这……”太医为难地看看他,跪地告罪,“吐血乃中毒之状。老臣无能,长公主有孕不足三月,胎气未稳,毒素导致小产,故而迟迟不能醒来。”
她怀孕了!
楚添辛一瞬有些懵,反应过来就满腔气恼。
若是寻常妃嫔暗害,累及无辜,调养两日便罢,可现在却搭进去一个孩子,还是楚念黎的第一个孩子……
武凝然只觉腿软,慌乱中无意识抓紧身边侍女的手背,侍女反应迅速,无人处轻轻推推她,武凝然才缓过神,率众妃嫔请罪。
“陛下,臣妾不知公主有孕,以致疏于照料,请陛下降罪。”
“皇姐中毒已有两月,自然不干你的事。枫亦,速传闵其敖延阳殿觐见。皇后在此照顾好皇姐,其余人都下去吧。”
闵其敖虽为驸马,却也不能随意出入皇后居处,楚添辛直接把人提到延阳殿问话。
一袭黑金龙纹的君王坐在案后,无心翻阅面前如山奏折,只盯着闵其敖看。铜兽香炉中,龙涎香丝丝满溢,久萦不散。
“驸马听说了?”
“是,臣来时,枫亦大人已将事情明白告知。”
“你有什么话说?”
“臣无能,不能护公主平安,请陛下赐罪。”
楚添辛啜饮,间或瞥他一眼:“赐你死罪也不能慰皇姐失子之痛,你还是好好想想究竟是谁要暗害皇姐。毒害宗室,不是小罪。”
“臣该死,臣回府必将严查,一个都不会放过。”
“如此自然最好,朕相信驸马会给朕与皇姐一个答复。”他冷眼看过去,下了逐客令,“皇姐不宜挪动,朕已命人重新打扫她从前的朱华殿,你回去吧。”
闵其敖垂首恭敬:“臣下告退。”
赶走其他人,楚添辛一个人在延阳殿踱步暗忖。
倒不是说他与楚念黎有多少情谊,楚念黎毕竟与楚及卿一母同胞,恨屋及乌,他对楚念黎实在提不起太大的关注。
然而楚念黎虽只是长公主,手里却养着一个争权篡位中的牺牲品睿王,恰恰她多年未有子嗣,难得怀孕,孩子却又没有了,实在很难让人不多想。
闵其敖的兵权已经交回他手上,睿王形同痴呆,亦难掀起风浪。
就算楚念黎有了孩子,也不影响什么,所以暗处的人想要的只是楚念黎的命?
他踱至西暖阁,见宫女的影子映在窗纸上,忆起他方才途径御花园,听见几个小宫女窃窃私语。
“……可是长公主的孩子碍着谁了?为何与长公主过不去?”
一个小宫女大胆猜测:“许是长公主误食了他人之物?”
“可是温昭仪闭门不出,肯定害不到她,而且皇上只在芙露殿,哪位娘娘都不得宠。”
既然都不得宠,那就没什么必要相互残害。
“长秋宫是不是地气不好啊?先是皇后,后是长公主,一个个孩子都没了。”
一个个孩子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