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添辛哪里听得进去?狠狠甩手挥开他就扑到季庭泰身边,无助又害怕地晃着他喊哥哥。
“陛下稍安勿躁,兴昭侯只是忧思过度,又兼饮食不调,故而……”楚添辛抬眸瞪他一眼,太医忽觉冷风嗖嗖如刀刃,赶紧改口,“臣下已给侯爷用药,只消睡上一觉便好。”
睡上一觉……一睡不醒怎么办?是不是该先喝药再睡?
楚添辛更害怕了:“哥哥,哥哥?”
枫亦赶紧阻止。
“陛下,属下方才已经给侯爷喂过药,他现在只需要好好休息就无碍了。”
“陛下,兴昭侯需要休息,不如……”
“朕在这里守着,你们下去吧。”
太医擦擦汗,请枫亦借一步说话:“枫亦大人,兴昭侯郁结于心,如此,是治标不治本吶。老臣无能,难治心病,还请大人多劝解陛下才好。”
“好,太医放心。”
楚添辛赶走了所有人,独自在芙露殿守着哥哥。
“……十六?”
季庭泰才睡醒,一睁眼看见他,心下疑惑,伸手招呼。
“怎么站在那儿?过来。”
楚添辛早就看见他醒了,但是始终离他远远的,踌躇不敢上前,听他问,小声说道:“太医,太医说,哥哥没有好好吃饭……哥哥饿不饿?”
他不好意思地笑:“这两天入秋,温度变化无常的,一时犯懒不爱吃东西,没什么大事。我现在也不饿。”
“……哦。”
两人沉默着,没有一个人先开口。
楚添辛是不知该说什么,季庭泰是不知该怎么说,自那天争吵,这还是二人第一次独处,多了些与以往不同的尴尬无措。
可楚添辛终究受不了与哥哥这么冷淡。
“哥哥,你有没有后悔?”
“什么?”
楚添辛站在纱帘处,隔着几步,生怕又伤到哥哥,远远地看着他,不敢上前,眼泪却自己流下来。
“十六,过来。”季庭泰忽然意识到他状态不对。
他摇摇头,眼泪愈发多:“哥哥,你是不是后悔了,你有没有后悔把我捡回来,有没有后悔把我养大?”
如今,他变成草菅人命的暴君,与篡位的初衷完全相悖,他甚至都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哥哥一定对他失望了,那天哥哥那样斥责他,哥哥一定讨厌他了!
思及此处,楚添辛哭得更难过了,眼泪如泉涌,逐渐浸湿了一大片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