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头看见明河立侍在侧,气更大了。
“没用的东西,皇宫大内,就这么把一个刺客放进来了?”
“臣无能,护主不力,请陛下,侯爷降罪。”
楚添辛扯扯他的衣角,小心为明河开脱:“哥哥,明河一个人统管整个禁军,掌管皇城安全,平日里还要侍驾侍中,一时疏忽也难免。”
季庭泰瞪他一眼,低头拍拍楚添辛的手:“替他解释什么,说到底就是他们没用,护不住你。”
话锋一转,季庭泰又盯上了负责贴身保护楚添辛安全的云敛,灼热的视线越烧越烈,将将放在垂着眼的云敛身上,后者便一个激灵,季庭泰的话才出口,他就已经跪好准备挨骂了。
“你也是,不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你与枫亦守在他身边,那刀就算把你剁成泥也不该落在他身上!”
“哥哥别怪他们了,十六不是没事吗?”
“什么没事?那么大一个口子,真的吓死我了。”
楚添辛不满地捂着他的嘴:“呸呸呸,哥哥说话怎么也不忌讳?不许说不吉利的话,我们都长命百岁!”
“好好好……唉。”
他到现在都心有余悸,实在不敢想象楚添辛出事了怎么办。
“喝药了吗?”
“喝了。”
“嗯。我在这陪你,你再睡会儿,好好休息休息,啊。”
季庭泰扶着他躺下,小心避开他的伤,特意把伤臂放在外头,搭了条软而厚的小毯子,挥退了枫亦等,吹熄蜡烛,将烛台放远了些,自己并不休息,而是守在楚添辛身侧,一面唱歌一面轻拍哄他入睡。
楚添辛看着他心疼,奈何季庭泰执意如此,又是他亲自要哥哥来陪,心虚不已,只好依依不舍牵着哥哥的手,在哥哥的陪伴中安然进入梦乡。
更漏声声,秋叶凝霜。
虽说天乾殿寝殿四周亦换上厚实的绸缎帘帐,夜深人静,除却楚添辛的平稳呼吸,季庭泰清楚听见瑟瑟秋风。
直到深夜,季庭泰仍守着他,片刻不敢分神。
看着楚添辛熟睡的模样,他并不觉疲累,只感安心。
一瞬间,他仿佛有些明白了当初楚添辛对他偏执到疯狂的爱,若是换了他,他必然时时挂心,恨不能把楚添辛揣袖子里带着。
当年二人赌气,谁也不肯先服软,自己更是有心推他一把,远离纷争,待事情解决再接他回来,后来,他亦不再给十六寄家书……
他骤然离世,留下一堆烂摊子,也不知十六是怎么一个人从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妖魔手下闯过来的……
十六任性,他也跟着任性,实在是不该。
当初抛下他,如今,又让他一个人。若是他陪在十六身边,季庭泰自信,凭他的本事,绝不会让那歹人伤十六一丝一毫!
“哥哥?这……”楚添辛回头,已是天光大亮,日上三竿,“这时候了,你怎么都不叫我呢?”他还要上朝的呀!
“伤成这样,还上什么朝?我让枫亦告诉他们,龙体抱恙,把奏折送进来,等你好些了再批。”
楚添辛笑着贴贴他,玩笑道:“哥哥这样疼我,早知如此,十六早该遇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