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娇看着他的眼睛,歪头笑了起来。
一如他第一次见她那晚,天真烂漫地像是被保护在花房里的娇花。
“请客呢,自然是要让别人记住,不然不就白请了麽。”她说得理所当然。
“以后你被无数人请吃山珍海味的时候,你永远会记得我,”郁娇这里有一个不明所以的停顿,却很快,快到齐冥曜甚至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请你吃的小馄饨。”
是的,他记住了。
但已经在这顿小馄饨之前。
合同
“附近那块地好像被齐家买了。”
隔壁桌閑聊起来,提起齐家,郁家下意识侧目。
“这些资本家不做人,肯定又要搞成死贵死贵的楼盘了,是我们吶,到退休挣的那几个钢镚都买不起一套的那种。”
“烦死了,本来周围就没什麽空地了。这块地被占了,以后都不知道每天晚上要带我儿子去哪里放电。”
閑聊的是一对中年妇女,俩人像是吃住和工作都在附近,估计时不时会来这家馄饨店吃上一碗,因为在后厨忙完的女人在端菜上来时,熟悉地问起其中一人小儿子的近况。
几人的话题,丝滑地从齐家的那块地,转到了育儿和吐槽老公的频道。
那块地是近期炙手可热的项目,这也是郁娇最近总在这附近打转的主要原因。
倒是被吐槽的齐家当事人之一,仍神态自若。
起身,整理身上西装的褶皱,再慢条斯理地系上袖口。离开时路过交谈的那桌,气定神閑地留下一句:“老板,我们走了。”
仿佛和郁娇是这家小店的常客一般,将她也纳入了“我们”这个词的範畴,丝毫没有自己是最格格不入的存在的自觉。
“欸,走啦?下次和丫头常来啊。”女人像是认定了他们是小夫妻,惺忪平常地寒暄。
郁娇抵挡不住老板的热情,只能笑着点点头,算是招呼。赶忙跟在齐冥曜身后,快步走出这家连眼神都拥挤的小店。
“老板娘,这俩谁啊?”
“长得多俊吶,是不是那种网红?就是拍个视频放网上,就会有很多人看,以后专门来你店里打卡。”
“老板娘,你这家店要是火了,别忘了我们这些老顾客啊。”
“不是吧,”女人双手在腰前的围裙上蹭了蹭,被厨房熏得坨红的脸颊更红了,“这漂亮丫头七八天前来了一次,然后天天来,夸我包馄饨的手艺好哈哈。”
“还有啊,叫老板,叫什麽老板娘,这店我一个人开的。”女人笑呵呵地扔下这一句,又钻进厨房忙去了。
她们閑聊时提起的那块地确实不远,郁娇他们坐上车后不过两三分钟就路过了。
绿瓦白墙围着一块废弃的空地,有人临时停车,有人遛狗遛娃。面积不大,但地理位置极好,占据交通要道,一两百米就连通地铁和公交。
原来这里是老纺织厂的选址,后来厂子搬家,地便一直空着。
直到前段时间,老城区被重新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