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晓妍摇头又叹气:“别提了,我男朋友那个妈宝男啊,我们俩都到机场了,他妈还在给他打电话,一直叮嘱他穿衣服、吃饭、出门、走路都要注意,钱给他放哪了,卡又给他放哪了,袜子裤衩子都放哪了等等等,直叮嘱了一个小时还没完,最后我男朋友硬是在机场痛哭流涕起来了,说妈妈对不起我出远门让你担心了。我他妈一看,算了,还去个屁旅行,你还是回家当你妈妈的好大儿吧!我就直接把他变成前男友了。”
许蜜语听得目瞪口呆。
她又羡慕又佩服现在年轻女孩处理感情的果敢干脆和不拖泥带水。
她如果早一点有这样的劲头,不至于要等到三十岁了才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陆晓妍告诉许蜜语,因为分手了,在家过年觉得闹心,还得被父母问这问那的,所以干脆直接拖着行李箱回来上班。
“蜜语姐,我回来了,你就别替我值班了,你赶紧回去歇歇吧!”
许蜜语笑着说好,让出前台的位置。可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这大过年的,有哪里是自己可以“回去”的。
想起刚刚在食堂吃晚饭时柯文雪说楼上缺人手,她干脆决定上去帮忙。
许蜜语直接上了行政层。她问柯文雪要了门卡帮她先挨间脏房去撤单。
她的出现和帮忙吓得柯文雪又惊又喜直嚷嚷:“蜜语姐,蜜语姐!你是老天爷给我降下来的仙女吗?呜呜蜜语姐你也太好了,有你帮忙我可算能轻松点!天啊我现在是在被跨部门的领导深情援助呀!”
许蜜语特别理解柯文雪这种本地员工。一到过年他们是最不容易的,要体谅外地员工一年放一次大假想回老家看看的迫切心情,所以他们往往得率先留下来上过年时的班。
柯文雪平时虽然八卦话多,但这时候却长了明白心眼,没有特意问许蜜语怎么过年也留下来加班。
她知道许蜜语离了婚,没有小家可回。也知道许蜜语有一个怎样的原生家庭,那个大家她回去了就是深陷龙潭虎穴。
只是一边做房间卫生一边闲聊天的时候,柯文雪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无意中还是说了点不该说的话。
那会儿许蜜语已经帮她撤完了脏房的床单被罩,正帮她在铺床。她在卫生间刷浴缸。
她一边刷一边叹气:“我妈在家一定在念叨我呢,煮好的饺子她肯定一个都没舍得吃,肯定为等我回去吃都等凉了。唉!明年我也要提前说,春节期间我有事,我一定得回家陪我妈我爸完整地过个年,省得他们想我,虽然他们离我也就隔了半个城市吧。”
她说完这些话时,半晌没有得到许蜜语的回应。
隔了一会儿她才听到许蜜语笑着说:“多好,有个奔头,你父母在家等你回去呢。干完这几个房间你就回家去吧,大过年的别让他们等久了。剩下的房间我帮你弄,罗清萍不至于不让。”
柯文雪这时候才能体会到许蜜语藏在心里的那一点苍凉。她的父母别说等她回家过年,恐怕连问候她一下都没有。
柯文雪想说句对不起,又觉得真说出来会再伤害许蜜语一次。
剩下的时间她使劲嘻嘻哈哈地给许蜜语讲八卦,企图分散许蜜语的惆怅思绪。
她讲酒店里谁和谁好在了一起,谁和谁有了一腿之后又劈了腿去和另外部门的谁把腿别在一起。
讲着讲着就讲到了顶楼。
“啊对了,还有个层的八卦!餐饮部那个你也认识的李昆仑跟我说,早上他去顶楼给纪总送餐,正好听到薛助理帮纪总接电话,用外放接的,电话里边是之前来酒店来得很勤那位蒋小姐,就是一度被传为是纪总绯闻对象的那个蒋小姐,蜜语姐你知道的吧?就是她。她告诉纪总她晚上有跨年演出,邀请纪总去看呢。”
许蜜语甩单的动作稍微偏了力道,床单大半个都被她甩得差点脱落到地上。她马上调整动作重新甩了一次。
柯文雪兀自继续播放八卦:“但纪总回蒋小姐说,自己晚上要回家陪母亲一起守岁。李昆仑后来跟我讲,男人最懂男人,他说纪总这话一听就是在找借口不想去看蒋小姐的跨年演奏,所以才把他母亲给抬出来。可是蜜语姐你知道吗,纪总不抬他妈出来还好,他这么一抬反而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许蜜语这次甩单甩得很好,床单落下时,正正当当铺满在床垫上。
“他怎么把自己搭进去了?”许蜜语一边麻利地用床单包床垫,一边顺势问着。
柯文雪特意停下一瞬手里的活,从卫生间探出头来,一边看着许蜜语一边给她讲这个转折:“纪总一说晚上不能去演奏会得在家陪他妈守岁,你猜怎么着?大招来了——纪总的母亲直接在电话里出现了!她说她晚上也要去听蒋小姐的演奏会,让纪总开车送她去呢!”
许蜜语包好床单抬起头,看着柯文雪想了一下,明白了:“蒋小姐是去到纪总家里,和纪总母亲在一起,给纪总打的电话?”
柯文雪点头:“可不是!”顿了顿她说,“其实对于这个蒋小姐,我们原来私下一直觉得她都快要成纪总女朋友了,因为纪总那间顶楼套房,从来不让人进,但这位蒋小姐却能天天进。可是突然有一天开始,她就不来酒店了。我们就猜,可能纪总眼光太高,跟蒋小姐还是没能处成一对。但没成想这到了年根岁尾的,蒋小姐开始曲线救国了——既然拿不下纪总,就先拿下纪总的母亲。她不动声色地就把纪总给围追堵截了。所以这蒋小姐啊,可真不是一般人!”
许蜜语闻声笑一笑。她似乎比别人更知道,蒋芷纯不是一般的女孩子。
“蜜语姐你说蒋小姐最后和纪总能成不?”柯文雪把头缩回卫生间,继续一边刷浴缸一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