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蜜语听到这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笑完她觉得不想再听纪封和蒋芷纯的事了。她不着痕迹地岔开了话题。
“我看今天好像入住了很多单身女客,有的还带着孩子。”
柯文雪立刻说:“嗐,我们星市不是挨着邻省么,邻省有一些习俗,就是离婚的女人除夕和初一是不许回娘家的,说是不吉利。但她们离了婚,也没有婆家可回,只能没孩子的就自己、有孩子的就带着孩子,除夕和初一先住邻省周边的酒店,等到初二再回娘家去。”
许蜜语听到这,心里一片唏嘘。
她也是个离婚的女人,过年时也无家可归。
她同时也觉得愤慨。离婚女人只是离了婚而已,只是想告别不幸婚姻重新生活而已,却要这样被嫌弃,被抛弃。
她心里涌起一波压过一波的苍凉和难过。热热闹闹的新年里,无数人在欢笑在团聚,可谁还能看到酒店里的四方墙壁间,被新年抛弃的孤独的离婚女人们?
帮柯文雪收拾完客房卫生,许蜜语回到大堂,翻看一下住客信息。
她想着,或许今晚她这个离婚女人,可以为那些被新年抛弃在四方墙壁间的其她离婚女人们做些什么。
有了母亲的出面请求,大过年的纪封没办法再继续推脱蒋芷纯的邀约。
傍晚时分,他先回家陪母亲吃了晚饭,然后载上母亲去音乐大厅观看新年音乐会。下午时候他就放薛睿和司机都回家过年去了,所以这回是由他亲自开车。
蒋芷纯给他们留了的位置,正对舞台中央。蒋芷纯今晚换了个打扮,是一副成熟又端庄的音乐家的打扮。
她把头发挽了起来,穿着曳地长裙,坐在钢琴前,弯着秀美的脖颈,手指行云流水地游走在琴键上。
乐声悠扬,听得封雪兰不住感叹,逮着音乐停歇一下的间隙她就会对纪封极力地夸赞蒋芷纯:
“芷纯这孩子,太漂亮了!”
“芷纯这钢琴弹得太好了,我都要跟着落泪了!好优秀的女孩子!”
“芷纯这么好的女孩,到底是怎么培养出来的呢?你说她要是能做我的儿媳妇多好。”
……
纪封任由封雪兰洗脑式的碎碎念,始终波澜不惊地看着台上的表演。
不可否认,蒋芷纯的确漂亮,今晚他也见证了她事业上的优秀。她的确是他近三十年人生里所见过的,最符合他伴侣标准的女孩。
她的确让他动过念想想试试看。
可后来那些若有似无的不适感,让他中断了这个念想。现在听着母亲不绝口的夸赞,看着台上因为专心演奏而变得闪光的人。他听见自己心里有轻轻一声叹息。
好像有谁躲在他的身体里,在劝他要不要再试一下。也许那些不适感,放在这个女孩身上已经是个最小值。将来换做别的女人,这份不适感或许只多不少。
这不适感也许说到底就是不习惯。但不适感和不习惯总是能磨合掉的。就像他原来那么讨厌许蜜语,她叫他那么不适,那么不习惯。现在不也……
他猛地打住这个念头,狠狠地打住。
许蜜语没有一条符合他的择偶标准。他清晰地告诫着自己。
不再胡思乱想,他令自己认真去听演奏会。
演奏会快结束的时候,封雪兰说要去下卫生间。结果她一去不返。
直到演奏会结束,纪封收到封雪兰发来的信息:我让家里司机过来接我先回家去了,你爸爸说等下他也会回家。你不用着急回来陪我守岁,好好陪陪芷纯,她是万里难挑一的好女孩,好好把握住。我叫人准备了鲜花,演奏会结束时记得送给芷纯。
纪封边看信息边皱起了眉。父亲居然要回家过年,这简直是良心发现。
他隐隐泛起担忧,那是对父母单独相处的不放心。毕竟面对父亲时,母亲的温婉保持不住三分钟,就会变得歇斯底里。
正思忖时,台上蒋芷纯已经结束演出谢了幕,正直直地向他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