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道观里的第四天,马喻才居然迅速适应了这里的生活。简单又充实,一天过得很快。起得早睡得早,每天早晚都做玄门早课,吃完饭背会儿书就打太极,下午要么练会儿道门乐器,要么就练会儿符纸,再不济还能去地里种菜,去山上捡柴,晚上到点还要去诵经堂背书。马喻才基本是跟着他们一起起居行动。做饭、背书、单手打太极、摹写符纸……都是用左手。当他第一天上符纸课的时候,没想到还有当堂检查的环节。虽然他是美术生出身,但是他右撇子啊。当每个人的符纸被挨个贴到黑板上讲解,马喻才就知道自己要颜面扫地了。当他的符纸被贴上去的时候,小朋友们笑出了声。赵师兄观察了片刻,说:“这……写的时候心还是很静的。”一下课路青余跑过来嘲笑他:“零分功课!哈哈哈哈哈,零分!仰溪你来看,比你第一次画得还丑哈哈哈!”道观里唯一的女孩仰溪白了路青余一眼:“师兄,不会说话可以不说。”仰风仰月仰光还在庆幸这周自己不是功课垫底。马喻才面无表情地看了路青余一会儿,看得他嘴角慢慢下降,不敢笑了。“咳!第一次画正常的,还是左手,理解。”路青余找补道。反而是这理解两字刺痛了马喻才,马喻才低头看了眼《符箓全集》上对他而言陌生而扭曲的字体,燃起了熊熊怒火。我不信了!于是马喻才翘掉了乐器课——反正他只能坐在那敲鼓、摇铃铛给大家伴奏——疯狂练符纸。晚间吃饭的时候,赵师兄领着路青余有事出去了,小朋友们立刻围了过来。“马哥,听说你第一天就学会降火咒了,能教教我吗?”“马哥你做饭比路师兄好吃多了,能教教他吗?”“马哥,你的手真的是被鬼弄伤的吗?”马喻才无力应付:“路师兄他都是怎么跟你们说的?”仰风说:“你们遇到了百年难得一见的阴邪之地,里面养了一只墙中鬼,夜里会在墙中敲个不停,将人拖入墙中杀害……多亏了师兄一招大威神咒灭了恶鬼。”“……”仰风很乖,绝对不可能瞎说,只能是复述了路青余的话。马喻才笑一笑蒜了。小朋友们不用督促,自己回去打会儿太极,然后乖乖地诵经,回院子里睡觉。睡前,路青余和他的师兄们一起回来了。马喻才正坐在床边研究自己怎么脱衣服。路青余推门一进来就吵吵嚷嚷:“…事情就是这样!可惜那只玄猫不愿意跟我们走,不然我也带回来了……”一堆人成群的进来了,道士打扮,年龄都在三十四十多岁,应该都是路青余的师兄们。马喻才赶紧下床站着,朝路青余的师兄们微微鞠躬,“道长们好。”有人赶紧摆手:“不不不,不用不用,客气什么。”马喻才还认不清人,几人就叽叽喳喳说起话:“听青余说,你们遇到的那个恶鬼才死了一年不到就成凶了?”“而且听供词这脑袋被扔得很远,就算剩下的尸骨离得不远,也是个无头尸……”几位道长各自聊起来:“怪哉,就算这是个阴邪之地,也不会养出如此凶鬼,这杨某生前不显贵,看面相也是极好的人,没有成凶的怨念呐……”马喻才看了眼路青余,路青余凑过来道:“我接他们的路上说了这件事,师兄们觉得这里面还有蹊跷。”“师兄,算算我这位好兄弟今后该怎么做?”说着,几位师兄你一言我一语,说得不够尽兴,还有一位当场捻起手印,一位掏出三枚硬币开始往地上扔,剩下两位正是等待起来。路青余小声说:“在请神、算卦。”马喻才擦了擦汗,觉得路青余的师兄们非常认真。不一会儿,一位师兄睁眼,道:“青余,你是不是漏了点细节没说。”路青余:“嗯?什么?”“我看见有人在活牲祭祀。”路青余还在愣神,马喻才回答:“花园里是埋了很多鸡骨头、猪骨头。”这位师兄道:“那就是了。不知道哪里学来的邪术,这术法阴邪至极,将一缕无辜残魂囚禁在那儿,日日邪气侵蚀——假以时日绝对要养出恶鬼来。”另一个师兄也扔完了六次硬币,琢磨道:“这卦象……非常复杂啊……乾为天,天泽履,泽水困……嘶,复杂。”“卦象是显示,有人作祟,孽缘不断;有人自强不息,择善固执;有人如履虎尾,险中求胜;有人受困,龙游浅滩遭虾戏。”“哪个是我?”马喻才问。师兄摇头,“你……是其中,也不是其中……我看看,艮为山,有山挡路,宜止不宜进;天风姤,因缘际会,随缘聚散。”这位师兄说完,马喻才的心沉了下去。路青余看见他的表情,赶紧把师兄们推出去,道:“师兄们,一路奔波累着了吧,快去洗澡,我们待会儿再好好聊。”等师兄们排队去洗澡,路青余坐到床边安慰他:“你刚刚想的是啥?你想问啥卦象才能告诉你啥。”马喻才沉默片刻,道:“我想的是,该不该找严继尧。”“……”路青余拍拍他的背,“哈哈,这就是封建迷信,你看你还真信了哈哈哈哈。”“别管了!睡觉!大师兄打鼾可大声了,我们得赶在他前面睡着。”:()天生道体?我本是万人迷社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