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余星河清醒过来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刚醒过来的那几天,余星河每日高烧不断,几乎没下过38。5度,最严重的一次甚至达到了41度;再加上眼睛肿胀、完全睁不开、看不到,整个人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
每天躺在床上,烧伤的部位就好像是赤裸裸的、没有皮、只有一层肉暴露在外,被撒上了盐水一样,反复在床单上摩擦;疼痛让余星河无法入睡,他只能不停的发抖、整个人打着颤,无法与世界交流、没有能倾诉的出口。只能不停的在脑内反复胡思乱想。
一个礼拜后,医生给余星河做了植皮手术;但余星河身上的伤势实在是有些严重,植皮手术起码要做十来次。
医生掀开余星河身上的敷贴,底下全是肉,没有皮肤。即使是用棉签蘸着药膏,轻轻碰一下,都能让人痛不欲生。就算有麻醉,直接触碰皮肉的痛苦,还是令人难以忍受。医生们都不敢用力气,只能轻轻地滚动,让药均匀;之后再用猪皮覆盖上。
这种酷刑却还要经历十来次。
余星河每天插着呼吸机,说不出话,也无法进食。只能靠输液补充营养。
在最开始一个月余星河每天疼到睡不着觉。现在一些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余星河晚上也能入睡,脸色看起来也没有那么苍白了。
住进来这么长时间、期间没有任何人来看过自己,每天只有医生护士进进出出,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房间内只有一台电视机可以听听声音。
余星河每天都在放空自己,看起来像是完全没有考虑过之后的生活,严格按照医院的作息生活。
他现在连手机都没有。别说联系人查消息,连今天是几月几号都不清楚。也没担心过自己没钱怎么办。
每天醒来后就盯着窗户外面看,看一整天;等晚上天黑了再继续躺下睡觉,治疗过程中无论多疼都不声不响的,让人非常省心。
之后去哪里、自己为什么在这儿、谁送自己来医院的,类似的问题余星河一次都没有问过。
258号病房外,陆珩看着坐在里面朝外看的余星河,听着旁边助理的汇报。
“据护士的观察,余先生醒来后的这一个月,除了眼睛不能视物的那段日子,就一直是这个状态”。
助理顿了下,似乎是不能理解怎么会有人这么能耐得住寂寞,“余先生在这段日子完全没有和人交流过,医生也检查了余先生喉咙的状态,没有发现任何问题的。但不知为什么,余先生醒来后一句话都不说。”
陆珩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助理犹豫了下:“陆总,您不惜以身犯险、还花费了这么多精力救下了余先生,为什么这一个月不去见余先生呢”。
助理明白陆珩是不会回答自己的。故而说完后,向陆珩颔首示意后,就转身退下了。将空间留给陆珩。
助理说这些都是希望陆珩能自己主动一些。陆珩花费了那么大功夫将余星河救回来,每天都坚持来探望,自己还受了那么严重的伤,结果到现在人家还不知道有这么个人。
陆珩在病房窗口外盯着余星河的身影,脑海里盘旋着助理刚刚对自己说的话,抬起了手,想尝试着敲敲门,但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放下了手,转身走了。
258号病房内,护士敲门进来后,推着一个装满了药品的小推车,“余先生,到换药的时间了”。
余星河也没有回护士的话,只是沉默的按照护士指示转动身体。
护士为了不给病患造成额外的疼痛,手脚麻利地拆下绷带,在伤口上厚厚地涂了一层药膏后,又缠上了一层新的绷带。
在这过程中,余星河的嘴唇都被自己咬到泛白,身上密密麻麻的渗出汗珠,头发都被打湿成一缕一缕的,全身轻微的打着颤,但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
整个过程中只有护士小姐拿取医疗物品时,发出的金属碰撞声。
护士换好药后就推着车出去了,留余星河一个人在房间里慢慢恢复。
护士回到医疗站后,就听到旁边同事在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