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了还亲!有那力气赶紧给我醒过来啊!感觉差不多充好电,路锦宁把他扒拉一边去。充电的时候她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不再为自己能力范畴之外的事情无能狂怒,平静地接受了,并琢磨出了一条应对的计策。先敲了一条信息发给路锦平,发送成功就打电话,把他吵醒。青藤大学男生宿舍。路锦平被放在枕边的手机铃声吵醒,迷迷糊糊接了电话,那边一片安静,好像是个恶作剧电话一样,路锦平眯着眼睛看了眼打来的联系人,是他姐夫,困意顿时跑了个一干二净,从床上腾得坐起来,动作大的床板滋嘎一声,晃醒了上铺。“喂?说话啊!哥!怎么了?你说句话啊!”那电话挂了。路锦平根本不敢犹豫,怕出事,当时就拨了回去,赶紧起身穿衣服,他还记得上回林昼……一番动静吵醒了宿舍的其他人,有人迷迷糊糊问他,“怎么了?”穿好了衣服,他拨回去的那通电话接通又被挂断,路锦平头皮发麻,这才发现有条林昼发来的信息,一边看信息一边草草回了室友的问题,说完就跑出去了。虽然信息里只让他帮忙打个120,说是发烧和胃病发作,但他哪能放心的下啊!他在电话里可是疼得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等救护车过来的时间,路锦宁帮林昼穿好衣服,什么身份证手机常吃的胃药都准备好了,还喂他喝了点热水。他整个人已经从迷糊的状态清醒过来了,蹲在玄关地上,胃疼没有那么尖锐了,脸还是煞白,冷汗淋漓,腿软得站不住,蹲都得靠路锦宁扶着。听动静到了楼下,路锦宁的心才稍微安定,看他这弱不禁风的小模样也就没忍住自己的刀子嘴,“让你不好好吃饭!作妖者病恒作之!!!”手上轻轻地给他拭去汗珠,门外吹来阵阵的风把她往林昼身上压,对上他黑沉沉的眼珠又立刻鼓不住气势了,“你就是我的小祖宗!”明明都没劲站起来,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死死攥住自己的手腕,他看着她的目光太复杂了,看得路锦宁心尖也跟着疼。犹豫了片刻,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角,“听话,好好去看病。”外面的动静在万籁俱静的夜晚分外清晰,大门早早地打开了。前来的急救人员立马上前检查林昼的情况,有人接手扶着他下楼。这个世界没有人能看到她,只有他。路锦宁静静地站在玄关,任由他们穿过自己站立的地方,一次次身影的交叠也渐渐带走了她从林昼身上汲取的温暖。也只有在他身边,自己还像活着。他们把人架走,很贴心地顺手关灯关门。林昼走后,她克制不住地一直在脑海中循环着他临走时候的样子。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太久了,互相之间的一个眼神交汇一个抬手都能迅速意会对方的意思,这可太方便了面皮薄不爱说话的林昼,他只消用那双漂亮的黑眼睛看自己几秒,多半自己就缴械投降。所以她知道在病中脆弱不堪的林昼在说想要你陪在身边,但两个人之间总要有一个清醒的,有一个去面对承受现实。这个狠心由她来下。这滋味并不好受,十分煎熬。现在不是极深的夜,微亮的天色,安静的环境,在这时才能感知到自身分外清醒,分外孤寂。路锦宁蜷缩在地板上,抱膝盯着地板上反射微弱的光发愣,在过去,林昼是不是一个人就像这样,从天黑等到天亮,从天亮等到天黑,日复一日,客观的时间在逝去,自己的时间仿佛凝滞了。“下雨了,记得拿伞和外套啊!”“嗯,外套还不用,不冷。”“一场秋雨一场寒,怎么会不冷?”“不是夏天吗?”“你过糊涂啦,现在都十月了。”路锦宁轻轻戳了戳林昼呆住的脸颊,软乎乎的,感觉比起初见的时候长了一点肉。林昼捉住她的手,罩在掌心习惯性地去焐热,眨眨眼睛,像是忽然接收到一个巨大的消息似的恍然大悟地喟叹,“秋天了。”一种细细麻麻的痛从心口蔓延开来,与此同时心口又隐隐升起一股不服气。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要我死?要我们分开?我回到这是为了什么!我不知道。路锦宁感觉心脏好像燃起了一团火,烧得浑身都疼,好像……好像死去的那天……眼前似乎浮现出她那断断续续的光,是医院的走廊顶的长灯,那时的自己努力想睁开眼睛努力去保持清醒,她知道这里所有人都在拼命地奔跑,他们想救她,她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