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火速收回目光,齐刷刷摇头。
萧景曜心中却生出一丝不妙的预感,正要开口,却听见陈教谕轻描淡写道:“既如此,你们就同萧景曜比上一场吧。”
萧景曜:“?”
陈教谕坑我!
其他学生:“!”
陈教谕你是不是太看低我们了?
就连拿萧景曜当好朋友的张伯卿都忍不住开口了,“陈教谕,便是景曜弟弟天赋再出众,我们也都是廪生,才学并不比他差多少。您让我们一起和他比,是让我们欺负小孩子,还是看轻我们,觉得我们这么多人加在一起都赢不了他?”
萧景曜扶额,只觉得自己受了场无妄之灾。有陈教谕这样当老师的吗?一来就让自己集中了全班同学的火力,人干事?
陈教谕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讥讽道:“小孩子?圣人说达者为师,什么时候年龄都能成为你们看低别人的借口了?你们说我看轻你们,那你们就能因年纪而看轻萧景曜吗?”
陈教谕说着,指着张伯卿冷笑,“你倒是年纪比他大,院案首落在你头上了吗?”
“服气的不服气的,都站起来大大方方地同他比一场,看看你们能不能赢过他!”
张伯卿头一个跳了出来,“景曜弟弟,还请不吝赐教。”
萧景曜无奈,心知陈教谕这是为了自己好,省得其他人总以年纪说事故意打压自己。
心下叹气,萧景曜面上依然风度翩翩,对着张伯卿一拱手,“伯卿兄,你先请。”
张伯卿也不客气,张嘴就问,“山下出泉。”
这是《易经》中的蒙卦,萧景曜倒是没想到张伯卿最精的竟然是《易经》,但萧景曜对起来也毫不含糊,“君子以果行育德。”
张伯卿又连着问了几卦,萧景曜一一答了,还认真地给张伯卿指出一个错处,“你这两个卦词记混了,都是坤卦,但卦词不一样。”
张伯卿悻悻坐下。
很快又有人站起来开向萧景曜发问,这一次的问题难度更大,不仅仅是背诵,而是熟练地用典。
然而萧景曜依然答得从容,“这个典故你记错了,不是出自《左传》,而是出自《战国策》。”
“孟子没说过这话。”
“第五个字错了,你买的可能是之前刊印有误的书,后来改正了。”
……
一通下来,竟是人人败北。
最后一人面子上挂不住,梗着脖子问萧景曜,“假有县典,故增囚状,如何判?县尉知而判人,如何判?”
张伯卿皱眉瞪向那人,“这是律法的内容,你们已经学过几年,怎好拿律法断案来为难萧景曜?”
萧景曜心说这不是巧了嘛,律法他熟啊,当即笑道:“《大齐律》第五十六条:假有县典,故增囚状,加徒半年,县尉知而判人,即以典为首,合徒半年。典若单丁,决杖一百。县尉减一等,处杖九十。”
满堂皆惊。
张伯卿惊得都成结巴了,“景、景曜弟弟,你、你怎么、怎么还会律法?”
考秀才的时候,夫子也不教律法啊!我爹也是最近才开始让我背律法。
萧景曜羞涩一笑,不好意思道:“正好家里有《大齐律》,我就翻了翻。”
众人无语,你这是随便翻一翻的水平吗?服了服了,彻底服了。他们考上秀才,是因为他们的能力就在秀才范围之内。萧景曜考中秀才,显然是因为他现在只能考秀才。
陈教谕说得对,因为萧景曜的年纪而故意看低他,想考量考量他的自己,真的好像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