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一位猛将一对一指导,萧景曜的身手在年关假中突飞猛进,甚至已经能和顾希宁打得有来有回。别说是顾希宁,就连站在一旁观战的顾明晟,脸上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顾明晟还有些可惜,私底下悄悄对萧景曜说:“我看你当初要是走武举的路子,定然也能成为一员大将。你爹天生神力,你的力气也不小,又有勇有谋,智计无双,若是到了军中,一定会是比希宁更重要的人物。”
萧景曜都没想到顾明晟对自己的评价会那么高,心下也忍不住小小的嘚瑟了一回。这可是战功赫赫的顾将军的赞许和认可诶,谁听了能不飘?
托顾希宁和顾希维时不时给萧景曜来个突然袭击的福,萧景曜现在走路都绷着一根神经,习惯性地防备着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顾希宁和顾希维。
直到身手大概练出来一点点,有了进步后,顾希宁没再接着锻炼萧景曜,而是给了萧景曜一队护卫。
这可不是普通的护卫,是原来边疆的精兵。虽然只有八个人,但个个儿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从战场下来的精锐,天生就对危险的感知比较敏锐。
顾明晟还是放心不下萧景曜,担心萧景曜在户部搞出天大的事来,特地将这一队精锐中的精锐给萧景曜护身。
萧景曜有些感动,又有些无奈,不愿去想自己在顾明晟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莽撞形象。
这一年的上元夜,萧景曜当然邀了顾希夷一同出门逛街赏景放花灯。
京城的上元夜只会比南川县的更热闹,摊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猜灯谜的铺面前挤满了人,又有跑江湖卖艺的,铜锣敲得邦邦响,吐火吞火惹来一堆人的惊叫声。
最吸引人眼球的当属药发木偶和打铁花。药发木偶足有十层,每层装饰各异,点燃火药后,药发木偶便一层一层转了起来,一环扣一环,堪称是将火药用到了极致,算到了极致。不远处的打铁花更是令人惊叹,滚烫的铁水被抛到到半空中,在还未落下的时候,另一人拿着木板对着铁水猛击,顿时便是一阵火树银花。真真儿是“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顾希夷往萧景曜身边靠了靠,好奇又兴奋地看着漫天坠落的火花,雀跃道:“这些火花落下来,不会烫伤人吗?”
萧景曜想了想,说道:“那是铁水,冷却的速度很快,在空中就冷下了来了,落在人的身上也不会烫伤人。”
“原来是这样!”顾希夷眼神亮晶晶,又看向了不远处的赤脚过火堆,再次问萧景曜,“那也是真的吗?会不会是骗人的?”
萧景曜心说这应该是莱顿弗罗斯特效应原理,继续耐心地向顾希夷解惑,“你看他们的脚,都是湿的。等他们走上火堆后,水被火堆的温度蒸发,会形成气体保护他们的双脚。只要不在火堆上待得太久,就不会被烫伤。”
萧景曜还看到这些江湖艺人在走火堆时,往火堆里扔了些东西,继续说道:“他们往火堆里扔的,应当是朱砂和硼砂。这两样东西在融化的时候,会带走大量高温。所以他们在走火堆的时候,火堆的温度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高。”
“竟然是这样吗?”萧景曜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叹,吓了萧景曜一跳。
萧景曜下意识地将顾希夷护在身后,警惕地看向面前这位戴着弥勒佛面具的男子。
对方微微一愣,而后爽快地摘下了面具,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萧景曜,“是我啊!你说的都是真的吗?真要像你说的这样,那我是不是也能像他们那样干。嘿嘿,到时候我还可以给父……父亲展示一下我新练的绝活!”
萧景曜冷汗都快下来了,苦笑道:“您要是真练了,我怕是就危险了。”
要了个命了,福王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今天人这么多,自己怎么还能和福王碰上?
福王一点都没有打扰到了萧景曜和顾希夷的自觉,就像个发现了新玩具的熊孩子一样,不停地追问萧景曜,“你只要告诉我这会不会受伤就行。”
“当然会!”萧景曜斩钉截铁。
福王狐疑地看着萧景曜,“你没骗我?”
萧景曜无奈,“台上一刻钟,台下十年功。他们能练成现在这般轻松的模样,平时肯定吃了不少苦头。您身份尊贵,何必让自己受皮肉之苦呢?”
福王觉得萧景曜说得对,终于不再提这茬。
萧景曜暗暗松了口气,心说还好福王是个听劝的。不然以正宁帝对福王的宠爱,福王要是因为自己这几句话跑去练赤脚过火堆,还受伤了,正宁帝能给自己好果子吃?
萧景曜想想就头大如牛。
福王颇为遗憾地看了眼引发众人惊呼的赤脚过火堆表演,往萧景曜身边凑了凑,笑弯了一双眼,乐呵呵道:“我父……我爹都跟我说了,让我跟着你多学点东西。本来我还不乐意,不过现在一看,你也是个妙人,以后我乐意听你的。”
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萧景曜脑海里突然浮现这个念头,而后故意同福王开玩笑,“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大胆一点,这些东西,您可千万别学!”
福王顿时哈哈大笑。
笑了好一阵儿,福王才直起身,拍了拍萧景曜的肩膀,凑近低声说了一句,“放心吧,我不会学的。”
而后,福王的声音压得更低,萧景曜都要费劲儿凝神细听才听得清,“我要去宫里给父皇和大哥送礼物了,你和你的未婚妻好好玩吧。”
话音刚落,福王已经大步向前,将手里的弥勒佛面具往身后一抛,对着萧景曜灿烂一笑,而后转头就走,再也没回头。跟在他身后的护卫赶紧接住面具,对着萧景曜点头示意,同样没了身影。
顾希夷眨了眨眼睛,忍不住摇头道:“福王这性子,简直比小哥还闹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