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梨初喊了两声不见人答应,也不敢再喧哗,怕这间院子不止是初十一人居住。梨初正想一间间找过去,忽听身后传来急速的脚步声。梨初回头就见两张鬼祟的脸放大在眼前,看他们穿着根本不是府里的小厮护院,呵斥道,“你们是什么人,胆敢闯入将军府?”“你等会就知道了!”其中一人从怀中亮出匕首,低呼了一声,扑向了梨初。匕首银光一闪,吓得梨初心惊肉跳,扬起灯笼甩向男子的脸,趁机绕道朝门外跑去,可刚转了身另一个男子就捉住了梨初的手腕。“你识相点跟我们走,不然的话,我们先奸后杀。”男子恶狠狠地吓唬。梨初抬起一只手插中男子的双眼,趁着男子哀嚎的捂住自己的眼睛,甩开男子的手,朝院门跑去,边跑边喊,“救命——救命啊———”梨初发现门被闩住了,伸手去拉门闩时,男子已然站到梨初身后。梨初转身,一步步后退,就见男子边靠近边笑得淫邪,“任你怎么叫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乖乖跟我们走,也少受点罪。”梨初靠着门板,手背在身后,“这里是将军府,戒备森严,你们不可能不动声色带我走!我劝你们立刻离开!到了护院过来你们插翅难飞。”男子冷笑,“你喊啊喊啊,看看谁能来救你!”他朝前进了一步,手中匕首挥起,在梨初侧颊上留下了一刀。鲜血顺着下颌线滴落在地,“啊——”梨初惨叫了一声,五官痛苦的皱在一起,饶是被鞭笞被簪子扎胸口都没有这一刀来得痛。梨初恶狠狠瞪着男子,趁着男子洋洋得意,伸手的手拉开门闩,转身拉开大门往外跑,边大喊起来,“救命啊——二爷——”与此同时,一名男子抱住了梨初,另一名拿着布条塞入梨初口中。梨初拼命挣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院门再次被关上。门被关上的那个瞬间,门外忽然飘进来一句话。“二奶奶,您瞧瞧簪子落在这了。”是桃夭……梨初大声嚷叫起来,“桃夭……桃夭……”可发出来也仅仅是嗯嗯的吵闹声。梨初被男子往屋内拖拽,绝望将她笼罩。忽然,院门被推开了,梨初刚要求救,肩头便挨了一掌,人晕过去之前,入目的是一脸担忧的赵熙悦的脸。二奶奶,救救奴婢。赵熙悦走入院子,将手中的一袋银子递给两名男子,男子放下梨初,任梨初倒在地上,上前接过银子,拱手,“谢谢二奶奶。”便离去了。赵熙悦望着躺在地上的梨初,将手中的发簪对准自己的手背划下去,疼痛致她狠皱眉头,而后又将簪子插入发间,给门外的桃夭睇了眼色。桃夭一路朝戏园子跑一路大声喊叫,“来人啊……快来人啊……二奶奶和姨娘出事了……”须臾后,戏园子传来惊呼声。靳无妄带着护院,姨娘们带着丫鬟赶到提花楼,便见赵熙悦手背在滴血,守护在晕厥的梨初身侧,再看梨初半张脸全是血,那道血痕刺目惊心。赵熙悦将她如何发现梨初被抓、如何赶走歹人的经过禀报靳无妄,而靳无妄已然是剑眉深锁,横抱起梨初走出提花楼,吩咐道,“快喊府医。”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众姨娘窃窃私语,玉晴低声说着,“女子爱美,毁了容可怎么见人啊。”“没听二奶奶说嘛,两个歹人呢,毁容算什么,恐怕连名节……”又一个姨娘搭话。此时,一直掩在树影中的毓琇,若无其事地走入人堆里。她刚才在戏园子听了梨初的话,恐她有意将麟儿让赵熙悦抚养,想和她套近乎,说道此事,便跟着出来了,就撞见有两个生人尾随梨初……赶到时目睹了一切。……梨初醒来时,人已在梨花满园,脸颊传来撕扯得疼痛,惊恐地瞪大双眼,抬眸便见一脸忧色的赵熙悦,“二奶奶!奴婢…奴婢的脸…”赵熙悦连忙按住梨初要摸脸颊的手,也是十分难过,“梨初……二爷一定有法子治好你的,刚上药包扎了,可莫要乱动。”梨初双眸泛起水光,看见赵熙悦手绑着白色绷带,绷带上还有几丝血迹,低声问,“二奶奶,你的手是为了救奴婢受伤的吗?”桃夭在一旁附和,“二奶奶为了救你还被歹人打倒在地……”“一点小伤莫要再提。”赵熙悦冷声打断桃夭,伸手去扶梨初,“如今最要紧的是你,还有腹中麟儿。”梨初想起来就后怕,摸着小腹,若是被他们带走,后果不可预料,“谢谢您,二奶奶。”“梨初,你我之间不必言谢。”赵熙悦淡淡说着。“二爷呢?”梨初问道。“二爷还在追查此事,晚些时候过来探望你。”赵熙悦将一旁的药碗端过来,“你先把药喝了。”又将一包蜜饯放入梨初手中。梨初看着赵熙悦这么关心自己,还记得自己怕苦,不由愧疚,接过药碗,说道,“二奶奶,初十……二爷派人将初十接入将军府了。”,!“初十我见过了,我给安排了一点差事,以后跟在清风身侧历练,留在将军府了。”赵熙悦接下话茬,“也是我顾虑不周,初十年纪这么小,你是该不放心的。”“而且我娘性子急躁……”赵熙悦提到赵夫人露出一丝自责。梨初恍惚了一下,那封信她并未亲眼见到,单凭如风口述就怀疑赵熙悦,可是太过分了。“二奶奶,二爷那夜与奴婢……坦诚相待时,喊的都是悦儿。”无论如何,消除赵熙悦心中警惕是要事。梨初解释道。赵熙悦长睫轻颤了颤,露出一副愕然之态,“梨初……辛苦你了。”握住了梨初的手。“你总不能一辈子做我的影子。如今徐灵婉进了府,你要比平常对二爷更上心,要为腹中麟儿与初十着想。”赵熙悦为计深远道。梨初神色暗下去,如今她毁了容,还能如何笼络靳无妄的心,庆幸的是她已怀有子嗣,“二奶奶,奴婢会好好将养身子,生下麟儿。至于二爷的宠爱恐怕指望不上了。”赵熙悦心疼地拍了拍梨初的手。梨初捧住碗喝下苦药,心想那两个歹人是如何混进将军府的,到底是受谁指使,毁她容,想要劫走她做什么?若是上一次操控红玉纵火害她的人,应该直接让他们杀人灭口才是。不多时,靳无妄回到梨花满园。“是混入戏班子跟进将军府的,在戏班附近的小巷发现了尸体。”靳无妄的声音更显冰冷。梨初仰头对上靳无妄黑沉的双眸,“一定有幕后黑手,二爷,有人想害奴婢,还有奴婢腹中麟儿。”赵熙悦按住梨初的双肩,对靳无妄道,“二爷,请您一定要找到幕后真凶,绝不能姑息。”“爷已命上京府抓紧追查杀害两歹人的真凶!”靳无妄面色肃穆,目光落到赵熙悦手背,“这些日子你操持婉儿的接风洗尘,今夜为救阿梨又遭了罪,夜深露重回去歇着吧。”“爷明日递帖子请太医过府为你看伤。”靳无望望着赵熙悦的目光平静且温和。赵熙悦露出一分喜色,叮嘱了梨初好好歇息,作揖离去。今夜可谓一箭三雕,让二爷回心转意重新高看她,让梨初毁容自此慢慢被靳无妄厌恶,又让梨初感恩戴德、安分守己地为她诞下麟儿。赵熙悦走后,屋内静悄悄的只剩下梨初与靳无妄。梨初下了床,跪在靳无妄面前,“奴婢……不是故意欺骗二爷,奴婢去提花楼只是想见一见初十。”靳无妄看着梨初娇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小脸被绷带缠了一圈,脸侧的白色绷带隐隐渗出血迹,想起赵熙悦的话,那歹人打晕了梨初要将她带走。将军府戒备森严,护院多百人,却还是让人得了可乘之机,靳无妄大手攥住膝盖,剑眉重重蹙起,心中怒火熊熊。梨初见靳无妄大手将自己的膝盖骨按得咯咯响,以为靳无妄生在生她的气,心里有些慌乱,“二爷,奴婢再也不敢违背您的意思,从今往后,不得您的命令,奴婢不会离开梨花满园半步。”梨初话音落下,身前笼罩来一片黑影,抬起头来便对上靳无妄如墨双眼,他带着薄茧的大手隔着薄软的布料卷起她的腰身,赤练似的酥麻感一阵阵蔓延。梨初被靳无妄轻轻往上一带,人便落入他怀中,像看戏时一样,坐在他怀中。梨初茫然地望着靳无妄,“二爷……”“疼吗?”靳无妄抬起另一只手,指尖沿着伤口上的绷带轻轻地摩挲。梨初心中胆颤,深怕靳无妄转瞬按下去,眼底露出骇然之色,“奴婢……奴婢……疼……”怀中人儿不安瑟缩,令靳无妄心中烦躁蹙眉,大手掐住梨初的下颌,并未用力,“知道疼,还敢三番两次将爷的话当作耳旁风?”梨初脑海神经紧绷,不敢惹怒靳无望,小嘴因为靳无妄掐着下颌的手势,微微嘟起,声音亦含糊了起来,“奴婢……知错了……”靳无妄望着梨初鲜红饱满的唇瓣,眸色越发幽暗,视线从她的脸一路蜿蜒落在她的小腹,那声音冷得如千年寒冰,“爷的麟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初十必要抵命。”“二爷,不会的,麟儿好好的。”梨初一脸的紧张,拉住靳无妄的大手落在自己小腹之上。靳无妄最喜欢瞧梨初因他惊慌失措的模样,狭眸微眯,大手轻轻揉了揉软肉。这是第一次,两人清醒的情况下,亲密的接触。暖意融融在小腹上绽放开来,梨初对上靳无妄仍是毫无波澜的黑眸,伸手搂住靳无妄的脖子,将另一侧的脸颊轻轻贴在靳无妄的肩头,嘴上怯弱地说着,“奴婢一定保护好…麟儿…求二爷善待初十…”脸上却是一派清冷。梨初心里敲起边鼓,靳妄怎么突然这么在乎她腹中麟儿了?下一瞬,梨初神色僵住,长睫不住地颤抖,因为靳无妄将她紧紧抱入怀中,大手探入了里衣,又在她耳边唤着悦儿……,!她都伤成这副样子了,也不见他请太医诊治,竟还要占她便宜,梨初心里骂他禽兽,面上索性合了眼装晕。靳无妄发现她“晕厥”,脸埋在她脖颈间许久之后,缓解了情绪,便将梨初抱到床上。这一夜,梨初浑浑噩噩睡在靳无妄身侧。翌日醒来,靳无妄已然离去。毓琇带着竹纤看望梨初,“妹妹,你可好些了?”“多谢姐姐关心,”梨初勉强一笑,有些惆怅,“怕是要留疤了。”“我听闻二爷请了太医院院首过府,怎么没有来梨花满园给妹妹看看吗?”毓琇问道。“那是二爷请来给二奶奶看手伤的。妹妹我不过是一介奴婢出身怎么配太医看病。”梨初自怨自哀道。毓琇伸手按住梨初的手,“你如今身怀二爷麟儿,你求二爷,二爷必然允诺。”梨初不答反问,“姐姐,妹妹与您的处境是一样的。二爷哪里会为我……”话音落下,翠果进门来报,“姨娘,太医院院首来给姨娘看伤。”梨初双眸泛光,有些不可置信,刚要开口,却被毓琇打断,“院首可看过二奶奶了?”“正是从誊春居过来的。”翠果回禀。毓琇了然于心的松开梨初的手,“妹妹那就请太医上来吧。”梨初虽然不解她的举动,但还是照办。院首为梨初仔细看了脸上,开了敷药,药方,再叮嘱忌口之后,毓琇突然问院首,“太医,二奶奶的伤如何?”“伤口不深,药敷几次,再配合药物,几日即可结痂脱落复原。姨娘的脸麻烦些。”太医院院首回复道。“二者区别是?”毓琇又问。梨初眨了眨眼,觉得毓琇今日特别怪异。院首摸着山羊胡,“一个是金器尖端所划伤,一个是利刃之伤。利刃之伤,伤入筋骨自然需要时日将养。”随着院首剖析伤口,梨初的脸肉眼可见地阴霾。送走太医,梨初命丫鬟们退下,盯着毓琇,“姐姐想告诉妹妹什么?”:()丫鬟梨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