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想再去悼念任何东西,但他宁可用事实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也不想自己对自己撒谎说他已经忘了,已经不在意了。
伸出手放到颈间,感觉到那时脉搏跳动的频率,猛然间觉得那里有一条锁链,一直以为长度不过是一张床的距离,后来他知道自己错了。
也许,他可能永远忘不了。但是,他已经不在意了。
他挣开了锁链,自己用血淋淋的伤口给了自己一个教训。
言智孝第一次遇到孔雀的时候,他真的以为孔雀是“拉皮条”的。他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因为那里免费,他想坐多久都可以。他忘了是那时是几点,应该说根本不知道,只记得周围挺黑的,也很安静,没什么人。
没有去想下一步要做什么,他只是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身上的某个地方很疼。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有人在问他,声音有点沙哑--
‘需要工作吗?’
言智孝不知道自己已经这么狼狈了,竟然让人这么直接地问出这样的问题,不过还算好至少没直接扔几个硬币给他。可是,等到天亮的话,也许他就真的需要几个硬币了。
抬起头,虽然四周没有什么亮光,但他还是看清了对方披在肩上凌乱的头发和扬起深深笑意的嘴角--
呵--也难怪--思考了几秒,言智孝无声地笑了笑,说:‘好啊!但我不玩s 。’
他说得一本正经,所以,整整快一分钟对方都没出任何声音,或者说是发不出声音,连嘴角也变得僵硬。
后来,再提到这件事的时候,言智孝问孔雀当时在想什么,孔雀说,我不知道自己当时给人的感觉那么猥琐--
再后来,言智孝说,孔雀你当时要是答应我了会怎么样--
手里的工作迟疑了一下,孔雀闭上眼似乎在认真考虑着,只是这次的时间比上次短了很多。
只是,最后的答案是:我有时也会想这个问题--
也许,当时言智孝是不是认真的只有他自己知道。而当孔雀看到言智孝的微笑和眼神时,他曾经有过的迟疑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事情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此后,言智孝的生命中出现了孔雀、疯狗、蝎子--还有很多其他的人,可能只见过一次,也许在孔雀的店门口擦肩而过,或者只是微微一点头,他们谁都没有把谁当朋友,少了那层关系,相处起来反而更随意。
谁说杀手一定都是变态的?他们可能只是一些相似的人,就算被认为躲在角落里舔伤口,也活得好好的。
震动的手机把言智孝从睡梦中叫醒,他不记得自己有定过闹钟,那就是有人打电话过来了。但现在这世界上,知道他电话号码会打给他的也只有一个人了。
奇怪,他不是说了不再接工作了么?除了工作,孔雀是绝对不会打他的电话的。
难得在清早会有一丝倦意想再多睡一会儿,言智孝皱了皱眉,从床上坐起来拿过了手机。但来电显示却不是孔雀的号码!
盯着那个陌生号码看了几秒,他按下了接听键。
“喂?”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让言智孝肯定了对方不是孔雀。
“找哪位?”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然后,那边的人开口了。
“孤狼--”那语气,听不出是在询问还是在确定。
言智孝表情变得冷冷的,声音平静地说:“打错了。”
“孔雀让我来的。”
刚要挂掉电话却又停了下来,言智孝皱了一下眉,把手机重新移回耳边。
“为什么他自己不打给我?”
“是我坚持要亲自打你的。”对方解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