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师兄好言相劝,“大师姐很讨厌你,都说了让你走开,你去讨什么嫌?”温故神情一顿,潮湿的睫毛轻轻煽动,认真地说:“师姐是为了我好,她不想我挨鞭子。”师兄扑哧笑出声,“你想的到美。”温故抽着鼻子坐在台阶上,刚才顺着鹅卵石的小路走到前峰,没有找到厨房的踪影,远远听见师父正在责骂师姐。挨鞭子一定很疼,温故抱住自己的肩膀,脸颊深深埋在膝盖里,又冷又饿,还担心美人师姐的安危。雨星零散落下,萧疏的寒风吹起散落竹叶。殿上大门紧闭,清幽的鱼鼓声飘渺,妙真形单影只跪在地上,重真人赐了三戒鞭,罚她跪到第二天,以儆效尤。往日她是高高在上的大师姐,师弟们见了她变着花样讨好她,妄图她能在重真人面前美言几句,现在她是令师父颜面受损的罪人,人人避之不及。世事炎凉,人情冷暖。连元九渊都来看她的笑话,竟然落井下石,火上浇油,自己挨鞭子也想看她被师父罚,真不愧是魔族人,心思如此歹毒。“师姐?”一颗脑袋瓜突然从郁葱葱花丛伸出来,头顶上沾着一片碧绿叶子,湿润的眼眶泛红,连鼻尖都哭红了,像个怯生生的小兽。妙真睨他眼,冷冰冰地说:“看到我这副样子,你心满意足了吧?”温故从花丛钻出来,“师姐,我是来陪你的。”说着话,他半跪在妙真身旁,两根修白手指小心翼翼捏住妙真宽大袖边,轻轻拽了拽,“我挨过真人的鞭子,我知道有多痛。”妙真垂下头,温故的手松开她的袖边,一下缩回去,她被这个憎恶的师弟怔得心头一软,“你当真是来陪我的?”“是呀!”温故坚定地回答。他的眼睛在冷幽的光下恍若遗世的宝珠,纯真,真挚,妙真的嫌恶如潮水退散,沉默无语。温故低着头,安安静静跪一阵,没一会膝盖发酸,腰背僵痛,他换单膝跪的姿势,两条笔直长腿换着休息。就这么来回折腾,像个不安分的在刨地的小狗。妙真纹丝不动,背直腰挺目视前方,“你为何来陪我?”“因为你是我师姐。”温故伸手再次轻轻抓住她的袖边。妙真问:“是你师姐就要陪着我跪?”“因为你会御剑飞行诶!”温故一脸崇拜地望着她,仿佛看天上的神仙。妙真觉得元九渊变得怪怪的,怪可爱的,比起以前讨喜多了,“你想我教你?”温故轻轻“哇”一声,小小声惊喜地问:“师姐愿意教我吗?”“不行。”妙真把冷嘲热讽咽下去,平静地说:“你现在筑基,先达到金丹期才能御物。”“那我要练多久?”“以你的修为进展,需要一百年。”“一百年……”温故失望扁扁嘴,不知想到是什么,突然斜过身子缓缓凑过去,“师姐,你会教我吗?”妙真冷冷睨他,“我为何要教你修行?我有什么好处?”温故认真思考了一下,“因为我的师姐又好看,又出色,你是我见过世界上最厉害的人。”“此话若是被师父听见,你少不了责罚。”修行之人言辞谨慎,妙真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直白夸赞过,感觉竟然很不错。温故瞥一眼紧闭殿门,小小声地说:“我们不告诉他。”妙真唇角向上弯起,语气故作不以为意,“若是我有闲工夫,便到后山去看你。”“你现在有空吗?”温故摁住平坦绷紧的腹部,“你能不能先教我怎么运气辟谷?”“……”前天见面,元九渊说他忘了一些东西,竟然连最基础的辟谷方法都忘了,妙真伸出手,掌心多出一枚玉色小药丸,“这枚辟谷丹给你。”温故伸手正要捏过来,妙真合住掌心,见他期待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不能直接吃,一粒丹药比的三年的谷粒,你若吃下去会被活活撑死。”“那该怎么吃?”温故眼前金色星星飞舞。妙真抬起手,温故立即手心伸过来,她抛到温故手掌中,“拿回去放到水壶中,如同石头一样沉在壶底,每日饮水一盏便可。”“辟谷丹融化的速度很慢,这一颗足够你用上三年。”温故不可置信地望着手心里小小的药丸,紧紧捏在手里,“师姐,你对我太好了。”一粒辟谷丹就算是太好?真傻。妙真跪直身体,望着台阶上的香炉,“你回去吧。”“师姐,我说过要在这陪你。”四下一个人都没有,温故放不下心。妙真睨他一眼,饿得腿都在抖,“你还能撑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