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都有一个共同点,脸上都带着满足,安逸的神态,仿佛与世无争。似乎在千年之前,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一瞬间将城中所有人化为石像,甚至连惊恐逃脱的时间都没有。广场的圆心矗立一座巍峨神庙,五彩斑斓的华丽岩画退去颜色,留下一道道干涸龟裂的痕迹,徐复立在神庙前,心潮汹涌澎湃。萧真人说过,乾坤葫芦在圣城的神庙之中,若他能取得乾坤葫芦,拔得此次试炼的头筹,得到紫衣真君的首肯,师父一定会很欣慰。徐复双手拔出长剑,一步一步谨慎接近神庙的大门。温故缩缩发凉的脖颈,紧随其后,昏暗的暮色映射在生满的蜘蛛网破庙,细微的灰尘扑面而来。神庙之中并没有神,而是两尊正在交战的石像,一座是个和尚模样,身穿华丽的袈裟,脖颈上带着金环项圈,神情与外面的石像如出一辙,眉宇却又多了些圣洁之色。仿佛大慈大悲,菩萨低眉,正在虔诚普度众生。一手结成拈花指,另只手握着降魔杵,架在一柄薄薄的剑刃上。持剑的石像却是修道之人,不同于石像千篇一律的神情,他眉头怒起,满脸凶相毕露,恶狠狠地盯着和尚,仿佛不死不休。花开生两面,一念佛魔间。徐复仔细端详过神庙,目光停在道修的腰间,挂着一个平平无奇的酒葫芦,上面缠着一根麻绳子,看不出任何独特之处。温故弯着腰脑袋伸进石案下左顾右盼,白净的脸上蹭了一鼻子的灰,“嗯……乾坤葫芦在什么地方?”徐复探出手触碰道士腰间的酒葫芦,石头坚硬的触感冰凉,他手掌蓦然发力,一股淡淡的金光包围在掌心,若是普通的石头,此时已被捏碎成粉末,石像却纹丝不动。此石像另有玄机。难怪千年以来,无人能取得乾坤葫芦,徐复不甘心胜利就在眼前,却止步于此,他双手后撤,璀璨的金光在手掌之中绽开,一行行浅色篆纹在光芒之中滚动,双手合成法印,竭尽全力朝石葫芦狠狠劈下去!突然一股刚猛的力量冲向他的双手,石像就像是会反弹一样,徐复立即松开法印,手中的金光瞬间消失,卸下真元之力,若不是他卸的及时,这双手已经搭在这里了。猛然喉咙腥甜,徐复胸口真气翻涌,师父萧真人若是在此,定会眯着醉眼瞧他,似笑非笑说“这些年精雕细琢,用无数灵才丹药温养出一个废物,若是早知你如此,我不如将丹药喂给凌霄峰的狗……”“你啊!还真是不及以前的元九渊。”徐复心中的满腔的灰涩、不甘,汇成一股绳,他双目冷冷看向一旁的“元九渊”。温故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正在忙忙碌碌认真找葫芦。徐复见他如此专注投入,压抑声音,低声问:“元九渊,你就这么想永远压我一头?”“啊?”温故从高台后面探出半张脸,缓缓瞪大眼睛,含在眼底的泪水潋潋澄澈,显得乌黑的眼睛更亮,俊秀的脸上一抹,白一抹的,鼻音黏着点轻微的委屈,“我正在帮你找啊!”徐复顿住,定定地望着他。一滴玲珑剔透的泪珠从温故的泛红的眼眶里滑出来,意识到自己没出息的又掉眼泪,温故别过头,手背胡乱揩揩脸颊,一声不吭地低着头在石台后面翻杂草。虽然很委屈,很生气,但还是继续帮师兄找葫芦。徐复面无表情地想,元九渊一定是被人夺舍了。他在心中道:既然已被夺舍,那便不是元九渊,我被他蛊惑心软,不算是与魔族同流合污。……余宁市。温故的家中门户大敞,络绎不绝的工人抬着古玩家具,塞进极简风的客厅。雪龙王双手叉在唐装上,指挥工人小心门框,不要磕着他从古玩城淘来的明代官窑烧的青花瓷。时不时,他紧张兮兮地看一眼元九渊,想要邀得仙人的点头。元九渊半靠在墙上,神色自如,正在和一位名为高队长的男人打电话,根本没功夫理会他。这位“高队长”在手机里,紧张兮兮地说:“温故,千万不要出门,也不要和任何可疑的人员接触,根据可靠消息,嫌疑人已经到了余宁市,我们正在寻找他的踪迹,已经派人在你家门口盯梢……”元九渊半眯起眼,“此人也是通缉犯?”“是啊!重大犯罪通缉犯,潜逃至今二十年了。”高队长幽幽叹口气,“这个人叫阎善,道上的人叫活阎王,二十多年前在隔壁市犯下七件连环杀人案,奸杀放火无恶不作,极为的凶残,当时监控条件不发达,一直没抓住他,没想到他竟然和那一伙抢劫的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