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歆衣衫上已经蕩开一片,手上鲜血横流,止不住地往外冒。
姬鹭离得最近,她望着那鲜红的血液,头脑里似闪电劈过,一阵血腥气上涌,“哇”的一声呕出来,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姬夫人”
沈约快步走了过来,他望着华歆手上的鲜红,眉头蹙了蹙。
这时,聂浚容也从隔壁过来,他身后站在一个熟悉的身影。华歆迎面望过去时,神色呆滞,而那人也正凝望着她,看着她血流不止的手背,眉头轻颤。
灯火明灭,照得华歆身影更加纤薄,聂浚容沉静道:“时辰不早了,我来接母亲和孩子们回去。”
沈约淡然地望着他,嗓音深沉道:“自便。”他眉宇间透着几分孤哀凄冷,抱起姬夫人往别处走去。
衆人瞧得清楚,都护大人抱着姬夫人走了,明明华夫人手上的伤口那麽深,都护大人问也没有问一句,沈家大小姐更是毫不顾忌地训斥了华夫人一顿。
聂浚容望着那不断滴落的鲜血,神色淡漠如常,只是不经意间,眼底是阴恻恻的寒意流过。
天色渐晚,衆人辞了老太太,便都打道回府。
薄瑄扶着薄太太临走时,回眸瞧着华歆,一双深邃的眸子,像是星辰落入了大海,眼睛里只有那一抹倩影。
聂浚容坐在马车里,眼神很快冷了下来。韩夫人只感觉四周要结冰了一般,大气不敢出。他扬了扬唇,自顾自笑起来,唇上的弧度凉如风雪。看似清俊的五官之下,藏着冷冽钢刀,握着长鞭的手背青筋暴起。
韩夫人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战战兢兢道:“郎郎君!”
马车穿梭在夜色中,他神色微敛,脸上逐渐温和了些。
寄蜉蝣于天地
静寂的夜,宾客尽数散去,老太太铁青着一张脸,瞧着沈念半晌道:“鹭儿和歆儿两人怎麽样了?”
沈念睫羽眨了眨,今晚一个伤得突兀,一个晕得突兀。“姬夫人已经醒过来,华夫人的手也找郎中包扎过了,二人无碍,祖母放心就是。”
苏大娘子站在边上,瞧着她道:“今日状况频出,传出去还不知道别人怎麽议论咱们沈家。”
沈念瞥了苏大娘子一眼,见她眼底除了问责,还有一丝玩味,顿时多了几分烦躁,硬压着嗓子道:“这些都是意外!”
苏大娘子道:“韩家小姐落水是意外,薄太太迷路是意外,那韩家大郎君带了匕首进来难道也是意外?身上藏着兇器,又是怎麽进来的?倘若有人借机行刺老太太和都护大人,看看你还能不能说得这般轻巧。”
沈念瞪起了眼,这位难缠的婶子,是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教训她的机会,偏她又辩解不了,手上帕子快要被她绞碎,只将头偏向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