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官员隔着门:“奉亲王旨意,蒯池之女华歆,勾结逆党,图谋不轨,即刻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沈约站在窗边,透过缝隙向外张望。转过身,看下她那双绝望又破碎的眸子,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别怕,我去看看。”
他忍着剧痛,将那把匕首拔出,穿上披风遮住前襟的血迹。推门出去,目光冷冽道:“这不过是莫须有的传言,怎能作为定罪的依据?华歆是我沈约的妻子,有我在,谁敢动她?”
官员面露难色:“大都护,这是朝廷的命令,我等只是奉命行事,还请您不要为难我等。”
他嗓音不容置疑:“我偏偏为难了。”
官员面面相觑,大都护权倾朝野,有他相护,他们确实难以轻易带走华歆。
“大都护,此事非同小可,若是您执意要保罪臣之女,是与朝廷作对。若是触怒圣上,大都护恐怕兇多吉少。”为首的官员提醒道。
华歆缩瑟在角落里,她不知道后面沈约同他们说了什麽,再也没有进来过。
接着就被关进柴房,黑漆漆的柴房里,一点光也没有。
那些记忆将她吓得一跳,手中的匕首仿佛烫手的山芋。她慌忙丢开,战战兢兢地看着那抹血红,双手捂着唇,头也不回地出了都护府。
“华歆……”沈约试图抓住她,却只抓了个空。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屋内,韩茹焦声地问:“夫人,发生什麽事了?”从仆人发现华歆站在门外将她请进来开始,一刻钟过去,她始终缄默不语。
华歆衣衫上不断有水滴下,落在地面上。双眸空洞,身子轻颤。
韩茹取来一套干净的衣裳为她换上,又用帕子擦拭她湿漉漉的秀发。
沾上水的发丝淩乱地垂坠在脸颊两侧,唇上一丝血色也没有。
韩茹又忙不叠吩咐仆人煮热茶,待茶水端来以后,递给华歆:“夫人,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华歆呆滞地望着前方,神色茫然,一段段散碎的记忆像把锋利的匕首割裂她的思绪。
见她依旧怔怔出神,韩茹放下茶盏,握上她的手:“夫人,究竟发生了什麽?”
指尖上的暖意让她缓过来一些,她紧紧抓住韩茹的手,惊恐地说:“韩茹我……我好像闯大祸了。”
韩茹握紧她的手,安慰:“夫人,别害怕,慢慢说。”
“我…我用刀伤了都护大人,他流了很多血。”说到这里,她眼眶泛红。
韩茹惊骇,不过很快镇定下来。“夫人别急,这是什麽时候的事?都护大人现在情况如何?”
她摇头,眼泪也跟着流下来:“就是刚才,他……他站在我面前,我拿着匕首……我也不知道我怎麽会那麽做……我不是故意的……”
韩茹愣怔,这事非同小可。大都护是朝廷重臣,如果真的有什麽意外,华夫人恐怕难逃罪责。
待她反应过来后:“也许大都护没事,夫人别担心,我这就去打听一下。夫人先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等着我回来。”
夜深人静,沈约身躯僵冷。
伤口已经包扎过,鲜血不时地从细小的缝隙中溢出。
他服下了幻灵散,神色涣散,意识游离在混沌的边缘,漆黑的眸子中血丝纵横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