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连醒也看了过来,眼神在宋时序和乐池洛身上打转。
乐池洛吓得字条都抖掉了,“请不要说这种吓人的话。”
林宴捡起字条,温柔道,“什么呀,是夜宵一刻值千金,小宋要请小乐吃夜宵。”
[哈哈哈哈哈哈春宵一刻怎么不算请客呢?怎么能不算呢!]
[太搞笑了!这得多眼瓢才能看错。]
原来是夜宵,文字游戏玩得原来是心跳。
“他白吃我的,这也算惩罚?”宋时序极其不给面子地嘲讽。
宿晶尴尬挠头,“哈哈哈原来是这样。”他拉起乐池洛,就要往门外去。走之前还不忘揶揄宋时序,“怎么不算,你别吓到我们乐乐。”
一群人轰轰烈烈地拥护乐池洛出门。
直播间快活就像过年。
“笑一个。”宿晶用手撑起乐池洛的唇角,“好好宰宋时序一顿,不要手软,这家伙有的是钱。”
乐池洛犹豫片刻,保持微笑,“你们饿了吗?”
“不饿。没人get到乐池洛的言外之意,气氛一片祥和,只有乐池洛愁云惨淡。宿晶非常兴奋,“快快快,趁狗主人出去夜宵,我们快去撸来福,关门!把来福牵到直播间!让大伙见见世面,见见什么是拉布拉多猪!”
等队友们都进了屋子,乐池洛转过身,台阶下车已经停好。
失去摄像头之后,乐池洛得以从镁光灯下解脱,一切都安静了下来。这本应该是他最享受的时刻,但一想到要和队内关系最微妙的人共进夜宵,乐池洛就感觉尴尬难熬,一秒钟都坐不下去。
漆黑的车窗照出他僵硬的笑容,看着实在谄媚,乐池洛被自己恶心到了,一瞬间松了嘴角,恢复成清冷的样子。他走下台阶,上手扒门,没扒动。
?
司机绕道另一侧车门,示意他从对面上车。
乐池洛不解地绕过去,上车时才明白司机为什么要这么做——宋时序正坐在驾驶座上。
也就是说,他刚刚对着车窗做出职业假笑的瞬间,被坐在驾驶座上的宋时序尽收眼底。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是会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第三次检查好安全带带上后,车子还是没有启动,乐池洛硬着头皮开口,“我以为左边是驾驶位。”
这不能怪他,回国后他只坐公交地铁,连门都不出,连社交都没有的他,确实还保留着在美国的习惯。
车子启动,车内没有任何声音,乐池洛紧紧贴着车门,看着窗外。天黑得彻底,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飞快倒退的光影。
“挺会装的。”安静之中,宋时序冷淡又不给面子地嘲讽。
继“不老实”只有有一差评,不老实就算了,“装”这个罪名太过沉重,直接上升到人生攻击了。虽然他确实不愿意在队友面前表露情绪,但他的每一个情绪反应都是真心实意的,
乐池洛转过头来,“我只是不想再笑了,没有不真诚。”
见宋时序还是没有说话,乐池洛抿抿嘴,继续,“我们也就才见过几次面,都是真心实意的,除了摆脱镜头前的假笑,其他的真的没装。”
他确实不想隐瞒了,尤其是宋时序说他不真实之后。
宋时序耐心告罄,“别吵了。”
乐池洛闭上嘴,宋时序真难伺候。
一路沉默,车子在别墅开过别墅区的马场,车灯闪过,照到了几只颜色各异的纯血马真在马棚里小憩,顺滑的毛皮反射着漂亮得光泽。车子开过去,越开越远,越开越静,乐池洛心慌慌。
车子停下,宋时序熄灭车灯,四周陷入无边的黑暗。
无边的静。
还在美国的时候,乐池洛就不喜欢坐车,司机的车每次开过华尔街的时候,他都会在那漫长的堵车中难受难捱。
但宋时序车里的气味却很好闻,没有皮革味,没有香水味,这里的气味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一股挥之不去的冷调香气。不凛冽,反而意外地温柔,就像在夏天打开冷柜,扑面而来的那种冰冷气息。
连气味都这么单调,单调得只剩下冷漠。
乐池洛本可以封闭自己的感官,剥离□□与精神的连接,好让自己不那么度日如年。只要他不开口,他和宋时序会一直这么沉默下去。
某种程度上,他和宋时序是一类人,拿喻文江的话来说就是——他和宋时序都是一脸性冷淡的模样。
但一晚上接连的惊吓拔高了他的情感阈值,让他变得“健谈”不少,“宋时序,我哪里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