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阿七遵照周词所言又跑了茶铺,给他拿了书和一卷轴图,他刚提着大包小包走出去,远远走来一个人。
“三小姐?”阿七叫了她一声,她在人群里转头,看到他时愣了愣,眼神浮上一抹难言的悲戚。
她照着周词的叮嘱哪儿也不去,什么也不做,连日的吃喝睡,其实她并非满心愿意这样做,只是觉得也许能从中找补点什么回来,对修行多少有些益处。
昨日她睡得太多,精神好得很,直至夜深都没什么困意,二人枕畔私语良久,后来不知是谁先兴起,被底里缠绵一回,出了一身的汗,昏昏沉沉倒头就睡了。
醒时,枕边人已不见,小满懒得问,自顾自起床洗漱,洗脸的时候两手揉着面颊觉得似乎圆润了,满屋找镜子照,翻了半天终于在架子角落里寻到一面。
刚拿在手里便觉得眼熟,原是当初金楼回廊那面动了一番脑筋的古镜。指尖抚过背面凹凸错落的鸳鸯纹,她将镜子翻转了过来……
周词提着伞进门,抖落一身风尘,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雪。
小满的目光从窗外雪景里收回,问道:“你去哪儿了?”
“花园。”他从袍子里拿出一个瓷瓶,放到桌上,小满好奇地打开盖,闭上一只眼,另一只瞪得老大往里看,里头大半是水,但有一股清冽淡香若有似无地自瓶口散逸而出。
“什么东西?”
“是梅上雪。”
“你弄这个做什么?”
周词褪去袍子坐到她身旁,沉声说道:“你饮下香灰那次,道长说用石下青苔、夜半玉芙、寅时薄霜和叶上晨露能够救你,我觉得也许是天地灵气t充沛的物什对你更有裨益,那些东西我今日很难办到,不如暂且用梅上白雪替代,你试试?”
小满两眼半垂,看着瓷瓶没有作声。
“小满?”他唤了一声。
她回过神来,局促地抬头看着他。
“你怎么了?”
“没……没事,可能昨天睡得晚了。”
“嗯,是,是有些晚了。”周词脸上飞过一抹红。
小满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晃荡了两下瓷瓶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
周词的话还没接下去,门突然被重重撞开,吓了二人一跳。阿七提着一摞书和一轴画卷,顾不得礼数,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喊道:“不好了!出事了!”
“你慢慢说。”
大冬天他满头的汗来不及擦:“韩二公子前日被官府捉拿去了,说是送进宫的布匹出了差池!”
小满不语,一拳头敲在桌上,震得杯碗都抖了抖。
织造隶属工部管事范畴,稍想想便知是谁搞得鬼,威胁不了她便将矛头转向韩定睿,逼迫周词自己走出去。
阿七缓了口气,扔下手里的东西指着外面说:“韩家三小姐正在门口,她要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