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老子长这么大,还没人给老子这么喂过饭。今天,现在,这素不相识的娘们儿,真他娘的带劲儿。
刚从火石里扒拉出来的饭滚烫无比,依莲眼睛看不见,小嘴也没吹几下就被薛凌云咽下去了。滚烫燥热,薛凌云却甘之如饴。
“你怎么了?”
听着薛凌云似乎在醒着鼻子抽泣,依莲轻声问道。
薛凌云‘啊啊’了几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依莲恍然想起,他的喉咙受过伤,暂时还不能说话。
依莲会心一笑,恰如人间四月,最美不过如此的说道:“阿爹说了,你的喉咙还要一周才能复原。你别担心,等你伤好了,阿爹就会把你送到镇上的警察局,到时候你就可以回去了。”
老子不回去,老子就要待在这里。
一刹那间,薛凌云的脑海里冒出这么一个荒唐的念头。
依莲不高挑,穿着苗人彩边的特色服装,也无凹有致的身材,也完美无瑕的五官。可她就是不食人间烟火,就是让人沉沦。
沉沦的是她的善良。
薛凌云含泪将一碗粥吃了个精光。过后,依莲也没有跟他多说,自顾地洗碗去了。
这个下午,薛凌云一直躺在床上,脑海中翻来覆去都是过往的云烟。白雅那娘们儿也不知怎么样了,一个星期都过去了,她肯定以为自己都已经死了。她会否悲痛欲绝,会否真如她所言的一般,为老子守寡一辈子。
问题是,两人还没结婚呢,甚至,一个大红色的结婚证本本都没有。
下午,薛凌云又睡了一觉。
睡梦中,他感觉到有人在脱他的衣服,赫然睁开眼,见依莲卷起了他的裤腿,柔软的双手在他的大腿上一阵摸索。
一刀在小腿,一刀在大腿。
依莲看不见,只能凭着感觉摸索。薛凌云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这个女人的手在大腿根部摸索。
依莲摸索了一阵,终于在薛凌云的大腿内侧找到了伤口。
她细心地揭开缠绕的绷带,将拳头大的伤口上的草药刮去,再换上新的草药。做完这些后,她又细心的将绷带绑好,端着药碗离去。
看着她纤柔瘦弱的背影,一刹那间,薛凌云忽然冒出一个念头,等伤好了,哪儿都不去,就留在这苗寨中,给她一生的呵护。
依莲见状,连忙放下碗筷走了过来,扶着他道:“你怎么了?”
阿爹也扭过身子看着他。
薛凌云指了指桌上的米酒,又指了指自己,然后又做了个喝酒的手势。
“你想喝酒?”阿爹问道。
“那可不行,你的伤才刚刚好转,喝酒对身体不好。”依莲拒绝道。
薛凌云急了,他身上的伤他自己知道,并没有什么大碍,只需长时间调理而已。而且他方才有注意到,阿爹泡的米酒里有几味中药,对身体大补,喝点酒反倒会有益伤势恢复。
薛凌云的神情很激动,一直啊啊地叫唤,眉飞色舞,却没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好吧,依莲,让他喝一点吧。”
执拗不过的阿爹终于妥协了。
依莲在饭桌边搬了个椅子,然后扶着薛凌云坐下。阿爹找了个杯子,为薛凌云也打了二两酒,由于不慎洒出来一些,让阿爹心疼了好久。
看得出来,这一家的生活很拮据,粗茶淡饭,酒水颇为珍贵。便是如此,还热情地招待薛凌云,这让薛凌云很是感动。
看着桌上三道廉价的菜肴,薛凌云忽然想起之前大鱼大肉的生活。恐怕随便一瓶酒的钱,就够这父女二人生活好久了。
薛凌云并没有看不起的意思,只是为依莲父女感到惋惜。他决定,等伤好了之后,一定要让这对父女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见薛凌云看着桌上的菜发呆,阿爹还以为他是吃不惯这山村里的粗茶淡饭,便对依莲道:“阿莲,去炒个鸡蛋。”
依莲很听话,当场便放下碗筷拿鸡蛋去了。薛凌云惊醒,连忙摆了摆手,啊啊的呼唤。本想说明他没有那个意思,可口不能言实在是无奈,啊了半天也是词不达意,搞得人家还以为他是要快一点。
依莲从鸡窝里摸出两个鸡蛋,打碎搅匀了之后加了一点腌制的豆豉,最后又切了两个辣椒,一顿翻炒之后清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