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爷子的目光只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秒,因为紧随慕蓉之后,一个中年男人被押了上来。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
刘玉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惶恐不安,苦苦求饶。
许老爷子拄着拐杖,浑浊的双眼满是愤怒,大声喝道:“刘玉景,你可知罪?”
“不知羞耻。”许老爷子近乎是怒吼出来的,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指着二人怒道:“身为我慕家的妇人,竟与一个下人勾搭在一起,我许敬之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羞耻?哈哈哈哈……”吴锦荷含泪而笑,凄然道:“这便是羞耻?试问,行巫在世之时,我吴锦荷可曾做过一件对不起慕家的事?上敬父母,下育儿女。而你们呢?自行巫死后,便说我克夫,明面上不言,暗地里尽是闲言碎语。我受够了,可我说过什么吗?我也是个人,我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可这豪门大院就似天宫,一步迈出去便是犯了天条,你们就不觉得羞耻吗?”
大户人家,妇容妇德尤为重要。吴锦荷一番话并未获得同情,相反,那些个慕家的儿媳孙媳,反倒是异样地看着她,一副耻于为舞的神情。
许老爷子气得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即入了慕家的门槛,你还有幸福可言?慕家的男人,哪怕是在外面花天酒地,你也得规规矩矩的守着空房,否则那便是犯了天条。
“来呀,把这两个人杖责一百大板。”许老爷子终是气不过去了,给二人宣判了死刑。
许行风等人嘴角上扬,一百大板,别说这两个四十多岁的人了,就是体质好的年轻人也挨不过去。
老爷子是慕家的泰山,他的命令无人敢违抗。话音一落,当下便有下人拿着水火棍走了上来。
慕蓉再也看不下去了,冲出来一把跪倒在老爷子跟前,哀求道:“爷爷,高抬贵手,娘平日里身体就不好,这一百大板哪里挨得过去。”
“家主,您这话就说错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吴姐姐虽然是您的娘,却也是咱慕家的人,若是她偷人都不予以惩罚,那咱慕家不是要乱套了吗?”一个美貌妇人站了出来,冷嘲热讽地说道。他是许行风的夫人,许明松的老妈,对慕蓉这一家子早就看不顺眼了。
“就是,大侄子,您可是老爷钦点的慕家家主,若是纵容此事,以后也没法服众啊。”又有一个妇人站出来说道,此人是许行建的夫人,说起来还是慕蓉的三婶。
您字是对家主的尊敬,可语气都没有尊敬的意思。
两位夫人出来说夫人,这不是女人的妒忌心,而是受了自家男人的指使。在徐老爷子面前,这些儿子的话不管用,儿媳毕竟不姓许,说话再难听许老爷子也不会责怪。
果然,许行风和许行建此时都冷冷地看着慕蓉。你不是家主吗?看你如何处理。
求情,你便目无家规,包庇她人。不求情,你便是个不仁不孝的逆子。
慕蓉没有理会她们,跪倒在爷爷跟前,继续道:“爷爷,孙儿没了父亲,难道您想让我又没了母亲吗?”
许老爷子平时最宠这个孙儿,见他苦苦哀求,心中也是有些不忍。可此事关乎慕家的颜面,若不严肃处理,岂不让外人笑掉大牙?豪门大院,面子才是关键。
许老爷子闭眼长叹了一声,将心一横,怒道:“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还不赶快行刑?”
私设刑堂,墙高院深谁管得了?
几个下人不再犹豫。将吴锦荷和刘玉景按在折登上,狠狠地便是一顿板子下去。
“啊……”
吴锦荷咬牙忍痛,那刘玉景却是个懦弱的性子,才将将开打,便已惨叫了起来。
“啪……啪……啪。”
那厚实的水木棍击打在皮肉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没一会儿,二人便已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堂中诸人,许多都不曾见过这血腥的画面,登时别过脸不敢去看。只有那些活在尔虞我诈中的人,才端起眼睛,冰冷地看着这一幕。
慕蓉的双眼布满血丝,见自己的亲娘屁股上全是血,登时目呲欲裂。他紧握着拳头,将在场诸人的神情都经受眼底,他记住了。最后,他的目光落在许老爷子身上,同样也记住了。
他没有再出声求饶,任吴锦荷在棍棒的殴打下嘴角溢出鲜血,直到她无力地垂下脑袋,活活被打死。
与之相比,刘玉景更是不堪,才挨了三四十棍,便趴在凳子上一动不动了。
慕蓉的眼角滑落两滴泪水,指甲都插进了肉里。
二人均已不再动弹,可执刑的下人仍然在挥舞着水火棍。没有许老爷子的命令,他们不敢停下。
几分钟后,一百大板打完。下人收起了水火棍,可吴锦荷却再也无法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