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更猛烈鲜明的气味刺激他的鼻腔与神经。
公寓内一片漆黑。楼万霄坐在轮椅上,沉入暗色之中,陈方旬只能看见他模糊的五官,与那双鲜明的眼睛。
“多谢楼总关怀。”陈方旬对他说,让智能家居开了灯,抬手握住了楼万霄的轮椅扶手。
楼万霄的皮肤透出常年不见日光的惨白,连体温都比常人要低一些。
开灯的那一瞬间他抬手挡住脸,陈方旬余光里见他动作,顺手捞起滑落在地的毯子,抖开披在他的头顶上。
“您多久没有见光了?”他开口问道,楼万霄的声音在毛毯下有些失真:“不知道,可能一周吧。”
难怪ia联系不上他。
陈方旬将他推进客厅,灯光下,房子里的混乱无所遁形,地上四处都是笔迹混乱不堪的纸张,试香纸夹在其中,还有诸多材料分析报告。
他小心避开那些东西,尽量不碰到任何洒落在地上的纸张。
楼万霄和地雷一样一点就炸,他不想在今天安抚一个地雷。
客厅里只有两张懒人沙发,被设计成不规则外观的茶几就摆在沙发之间。这些东西还是陈方旬做了他的助理后帮忙置办的,否则每一次的谈话都要进入二楼的卧室。
那种私密场所进行公事的谈论太过别扭,楼万霄又喜欢盯着他一动不动,每回汇报都要拖延很久。
在客厅这种稍微空旷的场所进行谈话,远比卧室要合适。
楼万霄适应光线后,扯下了头顶的毛毯,一动不动地观察他。
陈方旬将刚刚打印好的合同递到楼万霄面前,笔则是地上捡的。
“楼总,合同条款已经确认无误,条件和我们之前提出的一致,弥琛那边没有异议,您可以签字了。”
楼万霄没有看那份合同,却是抬手抓住了陈方旬的手腕。
他无法行走,对上肢的锻炼就格外上心。陈方旬的站姿不好施力,被他直接扯了过去,最后强行靠着自己的核心力量和他作力量对抗,让自己停止在中途,不至于被真的扯到楼万霄身前。
“方旬哥喜欢傅长阙吗?”楼万霄的眼底泛着血丝,瞳仁深黑,带着点阴冷。
他的指尖如同蛇信一般游走在陈方旬的手腕内侧,湿冷的话语缠绕在陈方旬的耳廓,阴魂不散。
陈方旬看着他那双眼睛,知道楼万霄又开始犯病了。
连他是不是喜欢傅长阙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问题都能问出口,这种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谁上班的时候会爱上领导,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但他又不能直白说明自己不喜欢傅长阙。
说了,不出十分钟傅长阙那里就要给他打电话质问他是什么意思,回答的内容与含义甚至会被楼万霄歪曲传播,传播学的舆论压力届时得压在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