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了勾唇角,附和似的说道:“沈总福大命大。”
沈敬玄苦笑两声,目光从陈方旬冷淡平静的双眸开始寸寸滑过,最后开口道:“你变了很多。”
他仍旧记得九年前陈方旬戴着黑框眼镜,穿着一身廉价不合身西装入职的那天。
被室友介绍来的二十二岁男大学生极力表现出冷静自持的模样,但紧张仍旧从眼角眉梢里流露出来。
“这样的形象做我的助理,还不够格。”那时他坐在办公桌前,平淡地点评男生。
任职第一天,沈敬玄摘掉了陈方旬的黑框眼镜,带他重新去换眼镜,定制西装,换掉了无趣呆板的发型。
如今九年过去,当初青涩的实习生彻底变了副模样。
陈方旬面色不改,依旧用带了尊重的语气回答他:“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能请你吃一顿饭吗?”沈敬玄撑着伞,模样儒雅。
蹊水的夜色降临速度要远快于黄昏,谈话之间阴雨再次降临。齐元霜站在陈方旬旁边,沉静地听沈敬玄与陈方旬的对话。
他并不清楚陈方旬和沈敬玄的过往,却在他们一番谈话之间,敏锐察觉暗流涌动。
暗流涌动之间,他清楚感知到陈方旬紧绷的身体,冷静克制之下压抑的情绪。
陈方旬在生气。
他抓着伞柄的手一紧,眼神冷了下来。
“沈叔好久不见哪。”齐元霜噙着笑看向沈敬玄,出声打招呼,“您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陈方旬瞥了一眼齐元霜,稍稍偏过头推了推眼镜,抿了抿唇,压下无奈的笑意。
沈敬玄笑意微敛,温和道:“元霜也在?”
齐元霜站没站姿,吊儿郎当道:“在呢,等会儿准备和方旬去吃个饭。”
沈敬玄半眯起眼,疑惑地应了一声:“哦?”
齐元霜又跟着前面那句,慢悠悠说:“毕竟讲究一个先来后到嘛。”
他笑得很灿烂,“先来后到”四个字却也是加了重音,抬眼看向沈敬玄时,笑容轻飘,目光重若千钧。
沈敬玄不再看他,反而看向陈方旬:“方旬,我记得我出国前,还有一顿和你的饭没吃。”
“定好的时间,总不好反悔。”
陈方旬整理好情绪,冷淡道:“我有约了。”
他看向齐元霜,低声问:“你找的那家店在哪里?”
齐元霜把伞转了个方向,带着陈方旬转身,语气轻快道:“酒店出去左拐两三百米就到了,我看评价还挺好的。”
他和陈方旬一起往定好的那家餐馆走,稍稍抬高了举伞的手。
“能帮忙拿个伞吗,我把菜单给你看看。”
陈方旬接过他手里的伞,低下头贴近他去看他的手机:“菜名怎么稀奇古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