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两年前,三年前十年前
新的在死去,死去的已然新生!
山鬼双手虔诚合拢,眼中迷狂的遮蔽也被掩褪,说道:“在本山鬼还初做山神的时候,掌管风调雨顺,那时候凡人最大的愿望不过就是衣能蔽体,食能裹腹,祈祷的欲望不过简单到能多狩一头野猪。”
“后来随着年月,他们走出了山林,他们穿着精致,食物繁盛,欲望越来越大,他们为了权利,繁衍,地盘,对着同类举起屠刀,永无休止。”
“真可怜,他们都是本山鬼看着走出大山的孩子,倘若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走出那座大山。”
“一切归零,那你问过天下众民了吗?!”
囚笼如绿烟一样湮灭,碎段迸发开来。
嬴政持着人皇剑杀出,时光的倒退使他的面貌重回年轻,剑眉星目,轩昂风华。假若时间再度倒退几十年,他可能就此化作一滩骨血。
白桃在他怀中,咬牙质问,“你想时间回溯,万丈文明就此化作齑粉,你有问过这些前仆后继耗尽心血的众民吗”
山鬼的神情犹如命运多舛的众生:“子非鱼。”
他勾起眼尾直视嬴政,“你不是神明的孩子,你是众生的叛徒。”
四季与沧海还在不断的倒退,山鬼耗尽自身的混沌之力,已经开始缓缓吸取人皇身上的力量。
接下来,下一段力量的献祭该轮到谁了呢。
山鬼自己。
还有阿兄。
白桃垂下手腕,手腕上的山鬼花钱所依附的重量清楚明白地告诉她。
她的直觉也告诉她。
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
山鬼在当秦国巫师时,就将自己的府邸给乞儿遮风避雨,他有仁爱之心,他也怜惜与她,他将山上的每一个生灵都视做自己的孩子,他拥有如此荒古之力。
他也看透红尘千丈,品透人心之毒,却可笑的依旧执着地爱着这个凡世,不愿意抛弃是非之门。
是以,山鬼不愿受封于神。
她紧紧握着掌心的山鬼发丝。
——“无论何等修为,只要取那妖物皮毛,作笔烧灰成墨,在符上绘成妖物的名字,贴在九黎壶上,便是用一方天地将其囚禁起来,必诛之!”
白桃杏眼骤然变得凌厉至极。
该杀则杀!当断则断!
她手中的发丝焚烧成符咒,而后贴在人皇剑上,将妖力催动到鼎盛:“杀!”
心连心的默契,嬴政搂着她的腰肢,在半空中疾射而去,近乎碾压的笼罩于上,人皇剑上缓缓缠绕着金线,灵气不停噼啪积蓄。
“噼啪。”
一剑挥下。
仿佛从苍穹倒倾,剑气纵横三万里。
山鬼血红的眼,毫无波动,这是对既胜既败的妥协:“等了半天,都不见那老狐狸,原来是你用九黎壶将这一天地囚封,就等我入局。好狠的计谋。”
剑气将他撕裂开来。
与天齐高与地齐平的山鬼轰然坠落,陨落时山鬼眼里犹带着悲凉和愁绪:“真可怜,这些孩子怕是再也无法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