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链又不见了?”蒋柏图有意逗她一句。
他没存她的号码,但他记忆力超强,打过一次就记住了。陈佳弥的电话进来时,他看一眼号码就知道是她,当时他正陪他母亲在一个慈善拍卖会上,为接电话,他溜了出来,此刻身处在会场外的走廊。
他今日西装骨骨,非常正式,人单手插着裤袋,手机贴在耳边,偏着头,不紧不慢走向窗边,眼睛盯着走廊尽头的窗户。
窗外光线有点刺眼,他微微眯起了眼,莫名想起在邮轮房间里,陈佳弥仰着头看他的样子。他问她要不要跟我,她就那样仰着脸看他,仿佛毫无想法,却也并不觉得他冒犯,就是不回答他的问题。
“蒋先生说笑了。”陈佳弥笑笑,“我只是想到你帮了我好几次忙,我理应请你吃顿饭。不知道你有没有空呢?就今天中午可以吗?”
蒋柏图没有立刻回应,他慢慢走到窗边,也真的有在想今日行程,午宴要陪着他母亲参加,否则回去会被问三问四,他懒得应付,便回复她说:“中午我已经有约。”
“哦……”陈佳弥有点失落,“那真是太遗憾了,我下午就要回深圳,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香港。”
她觉得遗憾,但蒋柏图不以为然,随口说:“那就先欠着。”
他话已至此,陈佳弥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顺着他的话,故作俏皮地说:“那希望蒋先生你不要算我利息,否则我可能请不起。”
蒋柏图轻笑一声,没有回答。
察觉他似乎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欲望,陈佳弥特别乖觉地道别:“那不打扰你了,拜。”
这次是陈佳弥先挂的电话,挂得急,像是记恨他上几次抢先挂电话的无礼而刻意回敬他,但她同时又是懂得察言观色。
蒋柏图回味过来陈佳弥平时是常住深圳,又忽然想起陈佳弥是潮汕人,潮汕人是很重人情世故,亦最知分寸与礼数的。
他所听闻的关于潮汕女孩子的评价,是温柔贤惠,内心坚韧强大,他很好奇陈佳弥会否是这样。
他沉吟地盯着那串号码好半天,忽然决定将它收入到通讯录,且给了它一个命名:may。
过客
陈佳弥回深圳,罗湖口岸过关队伍排长龙,她排好久队终于顺利过关。
周莉赶到时正好看陈佳弥推着行李箱和大包小包出来,她雀跃欢呼着跑上前,抱住撒娇:“五月月,我想死你啦!”
周莉跟陈佳弥是从大学到工作的革命友谊,她私底下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但穿上空姐制服工作时又是一副稳重可靠的形象,反差很大。
五月就是她给陈佳弥取的外号。
陈佳弥被她扑过来的力道冲了一下,人往后一顷,笑着推她,将从香港代购来的两袋东西塞给她,挑眉调侃道:“你是想你的这些宝贝吧。”
“嘻嘻……想这些宝贝也想你。我们都那么久没见了,难道你就不想我吗?”周莉根本不打算听陈佳弥的回答,迫不及待打开袋子看那款奢侈品皮包,“哇我终于拥有这款包包了!”
是很久没见了。
陈佳弥辞职后,为了省房租,搬过来父母这边蹭住,从她家到周莉住的地方蛮远的,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她都懒得跑那么远去见谁,似乎没有谁是非见不可的。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真薄情寡义,甚至上午还念念不忘的蒋先生,回了内地她立刻觉得他是无关紧要的一个过客而已,并相信以后不会再有交集。
关口人来人往,陈佳弥不喜欢在这里逗留,拉着行李箱走出关口,周莉跟在她身边一脸兴奋,问这次过香港到哪里去玩了,有没有去迪士尼?有没有去海洋公园?
陈佳弥俏脸一扬,有点傲娇:“没去,小孩子才喜欢玩那些。”
她的童年过得非常现实,没半点公主梦,跟着阿公阿嬷过生活,老人身体不适时,她读书学习之外,还要肩负起照顾老人的责任。
那时她早熟得不像个孩子,反而是后来上大学,会渴望能在某个人面前做回孩子。
“屁嘞,大人一样可以玩,有机会我一定要去玩。”周莉挽住陈佳弥的胳膊,“下次我们一起去呀。”
眼下这个社会,小孩子急着装成熟,大人反而想当小孩,有的大人甚至比小孩还幼稚。陈佳弥也偶尔幼稚,但她对那种游乐兴致缺缺,摇摇头说:“不去。”
“哼!”周莉努努嘴,“不去拉倒。”
手机连续响几声,一看是郑芳如催她回家的信息,陈佳弥心情就有点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