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或者没受伤,褚闻从来不在意,他眼中的世界,只有外公最重要。
然而就是很奇妙的,那天他忽然收下了姜逢晚递来的棉签和酒精。
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如往常一样拒绝,而是时不时地瞧上一眼,哪怕没打开,哪怕只是放在桌面的角落。
修路那晚,当褚闻从人群中快速走来,低头看见姜逢晚红着眼眶的那一秒,久违的、无法遏制、极为真切的冲动感回到他身边。
他认为没有什么原因比姜逢晚难过更重要。
周围那么多人,怎么能一直看着她红着眼睛,怎么能让她一直伤心。
褚闻从不怕别人说他没礼貌,或者没爹没娘,或者很穷一直在打工,或者到高中怎么成绩下降这么多,连重点班都没进入……
他什么都不在乎,他只在乎,他想在意的人。
以前只有外公,现在多了一个女孩。
她一难过,他也跟着难过。
只想拉紧她的手,只想抱着她,不顾所有。
下午在小巷中撞见章远照,只能说他运气不好,因为褚闻早有这个想法。
只可惜现在,好像一切又要回到原位了。
姜逢晚走了。
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不会再遇见她。
意识到这点,褚闻抬起手轻轻触碰自己的胸口,心脏酸涩生疼,忍不住的思念在此刻蔓延。
她明明才刚离开,他就已经开始想她了。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
晚上九点多,火车在榆溪北站停下。
姜逢晚戴着黑色棒球帽,一手提着行李袋,斜挎吉他包匆匆从车厢走出来。
跟随人群往出站口移动,迎面吹来的晚风没有明水镇舒适,带着些许燥热,眼前是密密麻麻的陌生背影。
大厅亮如白昼,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从眼前经过再消失,有的单独走,有的是一个家庭,有的是一对情侣,有的是几个好友……有欢声笑语,亦有行色匆匆和落寞消愁。
据说两个人遇见的概率是两千九百二十万分之一,遇见一个人很不容易,路过不再回首,错过就是错过。
姜逢晚低下头瞧见褚闻刚刚发来的短信。
——【到榆溪了吗?】
女孩唇角弯起清浅的弧度,眼里溢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到了。】
他向她走一步,她可以独自走剩下的九十九步。
他们绝不是路过和错过的关系。
远远就望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姜逢晚放下手机连忙跑过去,甜甜地喊道:“爸爸!”
“缝缝回来了,”姜封河拿起行李袋,顺手把黑色吉他包背在肩上,笑着问,“在奶奶家耍得怎么样?”
姜逢晚点了点头:“很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车站,姜封河打开后座车门把行李袋和吉他包放进去。
姜逢晚来到副驾驶座,系上安全带,转头问他:“表舅什么时候出车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