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和姐夫分别被安葬之后,牛翠萍隔三差五的去姑姑家闹腾,说表姐毒蝎心肠,杀死了她的儿子,逢人就把这事拿出来说一遍,搞得周围几个村子也都知道表姐的名字了。
当然,村里人也不是一边倒的支持牛翠萍,大都是同情表姐,一个孕妇,能在身怀六甲的时候跳河自杀,平时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传着传着,竟变成表姐嫁到于家,丈夫天天□□搞破鞋,婆婆天天打骂羞辱,怀孕后更加变本加厉,忍无可忍下才杀夫后自杀。
最后,双方都受不了村里七嘴八舌的议论,先后搬离了。
姐夫父亲彼时已经退休了,老两口跟着大儿子于炳梁到县城生活了。
而姑姑姑父,则跟着君君去了上海,姑父做一些水电工的活儿,姑姑则在平台上接一些上门保洁的单子,好在君君工资高,一家人租住在长宁区的小两居里,每个月还能攒下不少。
小蕾流着泪,喃喃的说道:“表姐是产前抑郁,况且她还怀着孕,她不用畏罪自杀的。”
红霞翻了个白眼,“你现在说这些有啥子用哦,人都没得喽!”
我们因为愧疚和无措沉默着。
1-22、梦魇,梦魇
红霞摇了摇头,说了句“啥子狗屁人生哦,一家四口,一个都没得喽!”
小蕾一开始还低着头流泪,听到这句话忽然抬起头,抓着红霞的胳膊问道:“你什么意思,什么一家四口?”
红霞也被小蕾突然的强势问懵了,皱着眉说道:“就是一家四口噻,莎莎,于炳权,毛毛,还有个未出生的娃儿。”
“毛毛?”小蕾因为激动,嗓音像是被捏住了一般。
我赶紧抓住小蕾的手,让她松开红霞的胳膊,“小蕾,毛毛的确没了,这事我没来得及跟你说。”
小蕾转过身看着我,红着眼睛看着我,我看不出她的情绪,愤怒、绝望、冷漠?
红霞撇撇嘴,说了句“你们两口子在这儿唱啥子双簧哦!”便径直往西边走了。
我像一条背叛了主人却又被抓包的狗,无助亦无措的看着小蕾,希望她能说些什么,比如说,你为什么要骗我之类,这样我就能狠狠的骂自己一顿,然后把这个压了我十多年的秘密全部坦白出来。
可是小蕾什么都没有说,转过身垂着头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
我跟上前,着急的解释着,“小蕾,毛毛这事我的确瞒着你,但是那会儿你还在带鹏鹏,我担心你会产后抑郁。”
小蕾只是摇头,示意我不要再说了。
毛毛的事,不过是最后一根稻草罢了,之前压着小蕾的,是岳母的意外离世、是表姐的孕期自杀,是无数个日日夜夜堆积在小蕾心里的愧疚。
我们沉默着走回岳母家,按部就班的收拾东西,开车去县城接鹏鹏回北京,像什么都没发生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