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算机不断归零又重新运算。
孟温棠以为自己的债很快就还完了,这个月就拒接了好几笔单子。
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她不得不低声下气问之前的老客户有没有单子,得到的都是“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找了别的设计师做了。”
官方且客气,流水线般的统一口径。
“那好吧。”
回复之后,孟温棠失落地合上电脑。
烟头燃着零星一点火,静静躺在缸底,在一片漆黑的屋子里,那点火光更显得刺眼。
烟灰熏红了眼睛。
父亲坚持不懈每天发消息,却不是关心孟温棠在大城市的境遇如何。
“小镇子就是这点不好,我这每天头晕眼花的,去医院看病什么也检查不出来,都是骗钱的庸医,开了一大堆药,吃了还是老样子。”
“阿棠,关城不是大城市吗?不然我去关城的医院看看?兴许这点小毛病城里的医生就看好了。”
“阿棠你是不是在忙?怎么也不回爸爸消息?”
这些消息合并成左上角一点红点,随之一起沉在消息框底部。
孟温棠伸出手,在空荡荡的窗外抓了一把。
什么都没有,她以为的自由也顺着指尖飘走了。
她硬着头皮编辑了一大串话,咬咬牙发了出去。
“叮咚”,寂静的屋子里,床头的手机亮了亮。
徐闻柝还在倒时差,睡的并不安生。
他翻过身,够到床头的手机。
“很抱歉深夜叨扰您,只是我最近经济上遇到困难。能不能宽限我一些时间,两个月内我会还上这笔钱”
他长长吐息,紧皱着眉,不知道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回了她这条短信。
“不用担心,我不急用。不必两月,能还上就行。”
对方出乎意外地好说话,孟温棠喜悦地捧着手机,对方愿意宽限她几天,于她而言也总算是件好事。
不过—
孟温棠好奇地点开他的朋友圈。
动态少得可怜。
比起他,裴佳境的生活可谓是丰富多彩。她的朋友圈都是些游山玩水时拍的照片,还有一些自拍,带着些精致的小贴纸,独属于她的个人特色,笑容一如既往的明媚娇俏。
就像那天在医院和她相处的短暂时光,明明裴佳境自己也受了伤,为了减轻她的负罪感,还不断和孟温棠开玩笑苦中作乐。
又往下翻,去年夏天,微信主人曾po出一张背影照。
是他坐在湖边钓鱼,戴着帽子和墨镜看不清脸,只露出薄薄的嘴唇。孟温棠总觉得他看起来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像谁。
他的微信名是一串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