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不太像。”严知行笑了一下,贺南霄那双足以慑敌的眼睛已经盯了他很久了,“你们俩同父同母的么?”
“是。”
“不是。”
方念与贺南霄同时回答。然而,两人的答案中只有一个是正确的,这已然不用再问。
严知行耸了耸肩,方念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这和我的病情有什么关系么?”贺南霄心下不悦,觉得严知行过问得未免太多了。
严知行靠在办公桌桌沿,交叉双臂于胸前,泰然自若地直面贺南霄的“审视”,“这位将军,有一句医嘱还请您务必遵从。有些话、有些事不是说给您听的,你就不要想方设法地去探听。减少用耳,减少用脑,让自己充分休息。这样,对病情恢复才能有所帮助。”
严知行说了一长段的话,贺南霄能会意的并不多,他脸上显出一丝急色,微微攥了拳。方念察觉出他的情绪,立刻在他身边轻声安抚:“医院的大夫总是这样的,你不要介意。我来和他沟通,你先到外面透透气好不好?”
贺南霄慢慢松了拳,却摇了摇头,“你和我一起出去,我不想再治了。”
方念听到他这般说,脸色便沉了下来,“先前都说好了,如今说不治就不治了?”
贺南霄见她有些生气的模样,垂下眸,没有说话。
“行,不治便不治了。往后也省得我费心。”方念说完扭头就要走,贺南霄愣了一下,追了两步,拉住她的手。
“治。我出去,你留下。”
正在气头上的方念,被他这一句话惹得偷偷笑了一下。而后回过身,装作还有一点愠气在的样子,对他说道:“今日允许你抽支烟解解闷。但只准抽一支。”
贺南霄没脾气地点了一下头,慢腾腾地松开她的手,不大安心地出去了。
诊室里,只剩方念和严知行两个人。方念走上前,离严知行稍近一些,用带有歉意的语气对他说道:“抱歉啊,严公子。我哥哥因为这病,情绪有时候不太好。还请您多见谅。”
一声“严公子”,仿佛将两人又变回那晚在南笙戏楼时的关系。彼时虽是第一次见面,但“英雄救美”这种桥段所衍生的关系,总要比单纯的医生和病人家属的关系要亲近一些。
然而对于方念这种想要套近乎的行为,严知行并不打算领情。他抬起眼看了看她,手仍在一下一下温柔地顺着办公桌上的小狗,“小姐倒是会说话。方才说‘医院大夫总是这样的’,如今又说是‘哥哥情绪不好’。两面打发,似乎把人都当成了傻子。”
“严公子您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方念想要解释,然而严知行抬手制止她接着往下说,“令兄的病还是另请高明吧。我看病还从来没看过别人的眼色,就这不到半个上午的功夫,也不知被他瞪了多少回。哦,加上那晚在南笙戏楼里的,小姐对我撂的狠话,我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狠……狠话?”方念回忆了一下,没记起来。
严知行叹了口气,模仿她那晚的模样,将那狠话又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今日这出戏,你们原是不配看,有自知之明的话,就趁早回家去!’呵,‘趁早回家去’……我这万里迢迢赶赴着来上岗,小姐却让我‘趁早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