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太烫了,薛湛走的时候,特意给她晾到温。
……他对素不相识的人,都这样细心吗?
喝完茶,两人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些话,互道了年齿。薛白露午饭前还有骑射课要上,就在琴室里换了一身轻便的胡服,穿上精神盎然。
江蓠有些羡慕。
她有个好家世,好哥哥,父母也开明。寻常这个年纪的女孩儿都定亲了,夫家是绝不乐意让她抛头露面的。
“我让轻云扶你回号舍,我一人去上课就行……哎,你笑什么?”
江蓠笑道:“大长公主去永州拜佛的时候,我曾远远地见过一面,你生得和她很像。”
薛白露把头直摇,“那是你没见过我爹的模样。你不觉得我哥哥更像她吗?见过他们的人都这么说。”
江蓠如实道:“早上我疼得头昏脑胀,连薛先生的模样都没看清,只依稀听到他的声音,和殿下一样亲切。”
薛白露忽然凑近她,眯着眼左看右看,点了两下头,拍拍她的肩,“我走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来找我,我在这儿说话很管用的。”
出了琴室,一个小厮正好跑来,手上拿着白麻纸,见了她弯腰行礼。
“你跑这么急作甚?”
“回郡主,世子让学生抄完了讲义,要送给房里那位,好做功课。”
薛白露不可置信地张开嘴,“他现在怎么变这么严格啦?人家又不是他斋里的学生,都疼晕过去了还要写功课?”
太可怕了……
不会回家也这么对她吧!
小厮一脸八卦:“您不知道,是里头那位主子自己要写,还呛了世子一句。”
薛白露没好气地道:“她没那个意思,要有意思我能看不出来?母亲就要给哥哥定亲了,若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到清河公主耳朵里,我就说是你们瞎编的,没事儿别乱嚼舌根。”
小厮连忙喏喏称是。
从斋房到西边的号舍有好一段路要走,江蓠喝了姜茶,身子舒服多了,由侍女搀扶着走在雪地里。薛白露身边的轻云能说会道,但很有分寸,江蓠只从她嘴里套出些寻常消息,分别时给了她一枚金瓜子作赏钱,让她知会主子明日收谢礼。
楚青崖给她安排了“格”字号舍,用作午休和温书之处。这几排房屋住的是修道、诚心两堂的监生,一间房住两人,但堂内有几个及笄的女学生,各自带了贴身侍女作伴读,典簿得罪不起,干脆就让她们多交点银子,主仆共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