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人在此处,定会震惊于光风霁月的齐掌门竟也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他的脸色依旧是含笑的,如他过去一般,温文可亲。可他此刻的眼眸却极为深黑。
是从未有过的执着探寻,是被再度拒绝的不悦,也是极度的兴趣、考究欲和征服欲。
还有一种似人而非人的阴郁的理性,与决定采取新措施的切换。
可在所有的不悦和阴郁背后,是一种极为特别的眼神。美人身体活色生香,可他始终注目的,却是宁明昧的“反应”。
是反应,不是香气,不是肉体,而是一种从种种反应背后仿佛能窥见的、比肉体更深刻,比骨骼更内部的,灵魂中的东西。
这次,他直接握住了宁明昧的手腕。
几个月过去,宁明昧的手腕比过去还细——那不是一种纤弱的细法,而是骨节分明,同时让人感到强硬,和被捏碎时必能听见骨骼脆响的伶仃脆直。
手指握着滑腻的皮肤,粉白如春日桃花,可它想要掐住的,却是肌肤之下硬得会让人被硌得发疼的骨骼。
“齐免成。”
他终于听见了宁明昧喑哑的声音。
“师弟,放松呼吸,像这样,随着我的节奏,一呼,一吸。”齐免成用他的手去抚摸他的腹部,“一呼,一吸,如我的呼吸频率。将注意力,放在你的肌肉上。一呼,一吸。”
“……”
隔着衣料,那双手确实摸到了说话者的腹肌。
和齐免成温雅端正的面容不同,那身衣料下确实藏着一片很劲道的腹肌。它给人的感觉,与齐免成的表象极为相反。
那是一种很有攻击性的感觉。
可齐免成说:“师弟,我在用我的腹肌发力。你应该能感受到,它们随着呼吸的变化与触感。”
“……”
齐免成温柔地说:“有没有觉得自己的呼吸也轻松了一点?”
“……哼。”
那手臂的主人没有挣扎了。而是低着头,发出了“哼”的一声。
“师弟,别怕。”那人低低地说,“有师兄在这里呢。很快,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告诉师兄,发生了什么好不好?”
这话不像是关怀,倒像是引诱。
一步一步,引诱他迈入自己的温柔节奏,踏入蜘蛛的关怀陷阱。先欠一个情,再承一个情,然后,便是如他所愿的关系良好的师兄弟。
而且,绝口不提宁明昧此刻的发作,是因为他本身的炉鼎体质。
也绝口不提,宁明昧是因为他的需要,才被无为真人带回清极宗来的。
在过去的数百年间门,他与宁明昧做了数百年师兄弟,却对
此绝口不提。甚至与齐免成同心同德如方无隅,也以为他对此一无所知。
从前,他端坐钓鱼台,对他一根手指也不动,端得是正直守礼的好师兄面目。于是所有人也是这么想的。
认定他不知道真相的人,认为他是一无所知且正直。认定他知道真相的人,认定他是温柔却更正直。可谓是进可攻,退可守。来来去去都是齐掌门光风霁月,无人认为他还会有别的心思。
直到这一刻。
从来高高在上,没有对过去的炉鼎表达出一点兴趣的齐免成,在山洞里面对如今的宁明昧,终于表露出了他毫不掩饰的兴趣。
——就像对曾经的食物提不起兴趣的蜘蛛终于看见了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更巧的是,他发现蝴蝶本来就可以属于自己。于是一点一点,耐心地开始编织网罗,摆出各种姿势,测试网罗的深度。
而它自己,要坐在网罗上,注视蝴蝶自己主动被缠入其间门的美丽姿态似的。
“……”
“还是不想说?不要紧。要师兄给你输入一些真气么?齐家的功法特殊,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对方说。
蜘蛛趁着飞虫虚弱,注视飞虫,要将它拆吃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