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妍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只要陆锦池不愿,老夫人也不会勉强了他。
“嗯,确有此事,”陆锦池没有任何避讳,他说的十分坦荡,“先前不过是与季家谈判,父亲与我提过,后来谈妥。”
“你意思……你同意了。”
“嗯。”
帝皇昏庸,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朝堂动荡,人人皆想揭竿起义。
镇南王府虽名正言顺的嫡子有三个,可陆锦池不过是姨娘所出,老夫人必不会为他退让,另外两个嫡子也是扶不上墙的阿斗。
若想让陆家有话语权,陆锦池与季家联姻,的确是不错的选择。
但阮妍还抱有希翼,她唇瓣抿的很紧,因陆锦池的话,原本就苍白的脸色,眼下更是无一分红润,她嗓音低哑,泛着苦涩:“若我有所出,是不是就不必纳妾?”
她幼时被卖入花楼,喝了不易孕的药,难有子嗣。
阮妍低头抬手抚着小腹,眼泪啪嗒一下落在地上,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哽咽的开了口,抬眸望向陆锦池的时候,眼前已是一片雾:“大夫说春后就可以孕育子嗣,阿池,我身子已经好了。”
听她提起子嗣,陆锦池眉头下意识蹩起:“你不必心急。”
“那你为什么要娶季家女儿,”阮妍眼泪落下,她紧紧的盯着陆锦池的脸,“你向我承诺过的,阿池,即便你日后不爱我了,也会尊重我的,阿池,”她本就样貌昳丽,此时上前一步抱住了陆锦池的胳膊,似幼兽受伤一般呜咽,“阿池,你不要娶季家女儿,好不好?”
气氛停滞了一瞬。
陆锦池抬手拨开了阮妍的手臂,“妍儿,不要胡闹。”
他没有半分要解释的意思,甚至连一句抱歉都没有给她。
阮妍掩面回了房间,关上了门。
脑海里忽的想起,她被叔父卖入美仙院,实则就是花楼,临出阁前一个月,她意外救了陆锦池,日日小心呵护,才从阎王殿里将陆锦池抢出来。
直到他为自己一掷千金赎身,她才知自己救的是镇南王府的世子。
若非后面那次意外,陆锦池被人下药算计,拿了她身子,她们也不会结为夫妻,镇南王自然对此事不满,可陆锦池执意要娶,她想着,倘若真的没有一点儿喜欢,他又何必娶她……
眼下,事实已经告诉了她,她暖不热陆锦池,从头到尾,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次日,阮妍醒来的时候,陆锦池已经不在院子,她今天去请安的路上一直沉默,小念知晓昨日少夫人与大爷吵架,也不似往日一般与阮妍说话。
今日阮妍没有迟到,她在礼佛院门口站着。
听见里面老夫人与刘嬷嬷说话。
“过些日子,听桃苑就热闹了,”老夫人低眸抄录着佛经,嘴角挂着笑意,“待季氏有就喜脉,再让阿池抬她为正妻。”
“一切都按老夫人说的办,”刘嬷嬷附和着她的话,“只不过季家还是不够有诚意,只送了个庶女过来。”
闻言,老夫人放下手中狼毫,接过刘嬷嬷递来的暖茶,叹了一口气,“阿池还是年少轻狂,不知事,他若没那个花楼出来的正妻,何至于娶庶女为妾。”
阮妍听着,心比湖里的水还冷,她从始至终都只跟了陆锦池一人,可谁人会听?
足足五盏茶的功夫,阮妍才等来老夫人的召见。
风雪里冻了许久,阮妍回院子就病倒了。
浑身无力的躺在床榻上,阮妍脑海里清醒的浮现出一个念头,她要与陆锦池和离。
既然人人都看不起她,就连陆锦池都是对她不在乎,她留下来,又有什么意义。
是夜,阮妍嗓子干的厉害,醒来的时候迷迷瞪瞪的,察觉床边坐了一个人,是陆锦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