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家务活向来没什么概念——自从变成人以来,她还没正经干过什么活。
说实在的,在她看来,竹篓和斧头一点也不重,铁之森向他们郑重一指的目的地小山也没那么陡峭。把这些轻松的元素统统拼起来,怎么想都不可能凑出一个麻烦至极的活计。
这么想着,她的步伐都变得更加轻快了。回过神来,才发现一直走得比她慢上许多的义勇已经彻底被彻底甩在了身后,连头发丝都看不到了。
难道是走丢了吗?她忍不住琢磨。
这个可能性实现的概率倒是不大,毕竟这座小山当真只是小小的山而已,就算从山脚望过去,也就是个土丘的样子。在土丘上迷了路,这种事听起来好像有点丢人。
绀音停住脚步,原地等了一会儿,义勇翘起的头发终于从斜坡下方探出来了。而后是他暗暗使劲的面孔,倒是看不出多么疲惫或是艰难,可步伐怎么都快不起来。
从看到第一缕发丝到义勇终于走到自己身边,绀音感觉等了好久好久,久到她都在用手中的斧头扇风了。
等得久了,怨念也要冒出来了,幸好不至于到生气的地步,不过嘀咕几句总是免不了的。
“虽然我知道你的伤是还没有完美痊愈没错啦,但你是不是走得太慢了?”她跟着义勇的步调往前走,要迈步两回才能勉强抵上刚才的一步,“老鼠都能轻轻松松地超过你了哟!”
这是在说他还不如老鼠吗?
义勇暗自想着,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掉到山脚下去了。
“老鼠的速度本来就很快。”他纠正着,“记得在我家看到的老鼠吗?”
绀音眨了眨眼。
仔细想想,义勇家的老鼠动起来确实很快,一溜烟就从房间的一角窜到了另一角去,像是一颗毛茸茸的黑色炮弹。但这可不是理由。
“你以前的移动速度比老鼠快多了,你忘了吗?”她一本正经的,“所以再不济都不能比不过老鼠呀——多丢人!”
可能是“老鼠”一词说多了也听多了,他居然感觉耳边已然响起了吱吱声,害他浑身发毛。
“我没有忘。”他顿了顿,“我们可以别拿老鼠当作衡量标杆了吗?”
“是你揪着老鼠这个话题不放的。”
“……抱歉。”
义勇干脆噤声了。要是再接着搭腔,话题肯定会变得没完没了的。
继续迈步,一脚踩在斜坡上,他的肩膀不自然费劲地前后摇晃了一下,这才带动着整个身子一起攀升上去。
就这么走了几步,抬起头时,他发现绀音正盯着自己,目不转睛的,难得露出了一副很认真的模样,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其实用不着揣摩绀音的心思,因为她一点也藏不住,马上就自己全说出来了。
“你走路怎么晃得这么厉害?”她微微向前俯身,像是要仔仔细细地把义勇打量一遍,“平常看你不是这样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