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之下,童颜可是拽得很,被子角盖在肚子上,他手里叼着根烟,就着夜色吞云吐雾的时候既帅气,又欠揍。
“你特么的,现在这么牲口吗?”吴霍缓了好一会儿,才挪动了下位置,用自己仅剩的好腿,踹了他童颜一脚,气不顺道:“你倒是给我也点一根啊!”
“你又没出力,”憋着笑,童颜使坏道:“我以为你不需要呢。”
“你!”吴霍脸憋得通红,刚刚的画面袭上心头,让人不禁羞涩。
“给给给,”看吴霍不好意思的样子,童颜也不忍心再逗他,从床头柜拿过烟盒,从中抽出一根,递给吴霍。
火也不给一个,难不成让人干抽啊?
眼看着身边人没有要给自己递火的意思,吴霍也不多言,抬起胳膊,一把将童颜揽了过来,烟头丝微的红色火焰将二人的瞳孔照的火红,吴霍盯着交织在一起的两根香烟间的火苗,而童颜则是深情的望着这眼前人,精致!真他妈的精致啊!
香烟在指尖慢慢燃尽,安静的氛围在二人身侧辗转,杂乱的心思反复滋生、平复,周而复始,最终,还是吴霍先开了口。
“这些年,你想我吗?”吴霍问。
指尖的烟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稍稍打了个寒颤,随后回归常态,童颜没有说话,答案,他不想与人诉,即便这个人,是当事人,是他吴霍本人。
“我想你,我真的特别的想你,”就知道童颜不会理会自己,吴霍也不坚持,烟头被熄灭以后,房间里很暗,就着窗外朦胧的路灯,二人几乎看不清对方的脸,可浓烈的情意将二人仅仅锁在一起,吴霍接下来的话,动人至极。
“这十年,我辗转于各个城市、各个国家,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我就是这样靠着床背,想念不知道究竟在哪里的你,”说到这里的时候,吴霍又点起了一根烟,呼吸之间的惆怅在夜色的衬托下格外明显,童颜如同一位事不关己的外人,只是在一旁,安静的听着。
“离开以后,我想了很多办法联系你,无法让我相信的是,我真的联系不到你,”吴霍边说边将烟灰抖落在烟灰缸里,难过的情绪不可遮掩道:“那时候我才发现,我在那所学校里的朋友,通通都只是你的朋友,离开了你,我竟然,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你不是没有朋友,你是压根,就不屑于同别人交朋友,”童颜也再次点燃了一支烟,倚在床背上道:“那时候别人还在胡闹瞎玩,你却已经出落成了一位大人,你看不上我们小地方的孩子,情有可原,都理解。”
吴霍没有说话,他听得出童颜的话里有怪罪,虽然见面以来二人没聊过这个话,但他知道,当时的不告而别,童颜定然是会介意的。
“你说的对,我的确是瞧不起那个小地方,城市不大,人也土,我要买的东西通通没有,还得我妈给我送,所以当我知道,要去你们那里的时候,我真的是疯了,带着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跟我妈好一顿抗衡,结果没有成功,倒也合情合理,毕竟跟我妈的所有抗衡里,就没有一场,是我可以成功的。”
沉浸在不愿回想的记忆里,吴霍妈妈那张脸还是不听话的蹿入了童颜的思维,用力阖了阖眼,试图让一切停下来,那张脸,是童颜青春记忆里,无法磨灭的梦魇。
“我本来就觉得你们那地方不是我该待的,我成绩那么好,那时候又高二了,让我去那里的时候,我简直是觉得我妈疯了,为了惩罚我的错误,她恨不能毁了我,可是”
“可是什么?”童颜搭话。
“可是,后来的时光里,除了我妈生了我这一条以外,我对她最大的感谢,就是当时她把我送去了你们那里。”说到这里的时候,吴霍对着空气轻“啧”一声,这语气轻的很,让人判别不出他的语气,他的情绪,“童颜,除了天以外,没人知道,我有多么想你”
我有多么想你简短的六个字,好悬没当场让童颜断片,这话说的,真特么的让人动情,即便是大老爷们,也顶不住这样温柔的撩拨。
“你找过我吗?”童颜猛吸一口烟,问出的话里,藏着不可言说的责备。
“我当然找过,我打114试图查到同学家的电话,任何一家的都行,但任何一家,都没有户主是孩子吧,你家的电话我没有,你又没有手机,我,我甚至”
“甚至什么?”童颜问。
“我甚至还给学校打过电话,给校长室打过电话,可是,可是他们说,你没去学校。”
听到没去学校几个字的时候,童颜惊住了,前面的话,他论证不了,但说到这里,他确信,吴霍没有骗他。
“我当时就觉得挺好笑的,”吴霍冷笑一声,扭头看向童颜,试图得到对方确认的答案,“就是你不想接我的电话,对吧?这理由想的,你怎么可能会没去学校呢!”
蹙起的眉诠释着童颜此刻不解的情绪,落到吴霍的眼里,更是让人费解,时间太久,这家伙,该不会是忘记了吧?
“你,当时,怎么走的?”不想回答吴霍的问题,童颜的声音变得急促,吴霍的妈妈,真的是会玩啊。
“当时我妈妈不是会偶尔过去,她看到了我给你写的信,当夜就让我“滚”回家了,”说到这里的时候,吴霍不爽的“哼”了一声,再次燃起的烟,映衬出的,是他不屑的面颊,“是的,她当时的原话是,你真恶心,你真让我觉得恶心,你给我滚回家去。”
“给我办退学手续的时候,我已经听话的滚回家了,我想再见你一面,跟你说清楚具体的情况,完全没有机会,”吴霍边说边摇了摇头,回头去想那时候的事,也会让他觉得呼吸困难,“我妈妈是个非常偏执的人,所以她和我爸爸的婚姻早早就出现了问题,她试图控制每一个人,却又控制不了别人,只有我,我必须按照她的想法成长、生活,那些年,我想想都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