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食肉糜,总有人这样问她,却没一个人给她递上一瓶水。“那你总要去和别人玩,你不主动,期待别人主动,怎么可能呢?谁欠你的?天天一个人上学放学,上体育课也一个人坐着发呆,有什么意思呢?人是群居动物,是不能离开集体的,在学校这么单纯的关系中,你都处不好,出到社会更难了,以后你怎么工作,怎么生活,迟早都会被社会淘汰掉的,你这样子没用的,早晚你会后悔。”班主任实在是恨铁不成钢,如果没有她这个凹凸不平的石头,那她带领的班得有多和谐优秀,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许欢程双手交叉着,不自觉的用力,骨节有些发白,语气有些生硬,“让我觉得痛苦难熬的从来都不是一个人,不是孤独,而是那些对于内向的恶意,明明什么也没做,却好像犯了天大的错一样,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什么,我不偷不抢,心存善意,只想简简单单,认认真真的生活着,为什么这么难?为什么会成为众矢之的?”她不只一次的问过自己,内向有错吗?如果有错,错在哪里了,如果没错,为何个个视她如罪人。内向的人从没觉得外向的人聒噪废话,从而希望他们闭嘴,但外向的人总是教育或羞辱内向者,希望根源性的改变或拯救他们。班主任对她特别失望,找她谈话也有几次了,她根本没做过改变,还这样咄咄逼人,像她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出息呢,何必浪费自己的心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人殊于众众必排之,很多问题本来就不是对错二字可以解释得清楚的,我跟你说再多也没用,以后社会会给你答案。”班主任停了停,又道:“你父母的事也过去两年了,希望你能放下来,活的快乐一点。”“我知道了,谢谢班主任。”许欢程轻声应道。与众不同的优秀受人敬仰,相反,与众不同的平庸让人唾弃,谁是谁非,谁能说清?人的本性而已。“回去上课吧。”班主任示意她回课室。许欢程走了进去,课桌都是单人单座的,她的座位在靠窗的地方,她喜欢望着窗外,那里有蓝天白云,不远处还有架着的电线,黑色的电线像五线谱,不时有音符一样的鸟儿在上面欢快的跳动,弹奏着大自然之曲。“真好。”许欢程心中充满了羡慕,动物多自由啊,哪像人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上课铃声响起来了,同学们停止了朗读声,今天第一节是班主任的历史课,等待班主任上课的时候,有不少的同学还在窃窃私语。班主任走进了教室,身后还跟着一个清瘦挺直的男生,走到讲台边站着。只见那男生面带笑意,唇红齿白,眉眼弯弯,眼里似有星辰在闪耀,尤其出彩的是他肤色,特别的白,白的没有一点瑕疵,似在萤萤发着光,黑白红这三色在他脸上仿佛用到了极致,美到了极致,整个人如同阳光照耀下清泉中浸润着的那一块羊脂玉,甚是美好动人。他一进来,整个暗沉的教室像是打开了镁光灯,顿时亮堂了起来。班里的议论声更大了。“谁来的?”“新来的吗?”“怎么高二了还转学?”“各位安静点,”班主任拍了拍讲台,同学们立刻鸦雀无声,只是一双双或好奇或不解或惊艳的眼睛扑倒在了那名男生身上,嘴角一抽一抽的,似乎有什么话忍不住,要破土而出了。班主任道:“这是我们班新转来的同学,请他做下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冉筝,请大家多多关照。”男生言简意赅,笑意盈盈。男生貌似很喜欢笑,又或者是他的嘴角天生微微上扬,哪怕不说话,安静的时候,也是一副让人感觉很舒服,心生欢喜的笑相。全班又安静了几秒后,顿时爆发一阵喧哗,“哇,帅哥啊,真的好帅啊!”“声音也好好听。”“我们班终于有帅哥了,甩那个校草几十条街。”说这话的是胡小洁,在班里嘴损又八卦。全班的女生几乎疯狂了,个个心情激动,眉飞色舞的。“什么叫终于有帅哥了,我不是吗?哥从小帅到大的,”听到这话,妇女之友马观微不乐意了,他不屑的撇了撇嘴,“再说他哪叫帅,皮肤那么白,一点都不阳刚,顶多算个小白脸。”马观微长得浓眉大眼的,五官端正,热爱运动,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加上嘴能贫,和班里的女同学关系都不错。女生们默契的白了他一眼,胡小洁回他,“一边待着去。”许欢程本来望着窗外,被惊呼的女生吸引了注意力,望向讲台,只觉得窗外的蓝天白云不知被谁摘了下来,关进教室这个大盒子,刹那间明亮生辉,清风拂来,百花盛开,莺歌燕舞,脑海不禁浮现一句“谦谦君子,温润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