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小郡王咬着唇瓣,偷偷看了身后人一眼又立刻回过头,尾音拖得有些长缓解着尴尬,“段霖,你要不要坐过来烤火,站在那里会又累又冷的。”
段霖下意识想回一句——“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娇气”,却在看到对方有些破皮的唇瓣时闭了嘴,默默移到火堆旁坐下。
树枝燃烧,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段霖闭目静坐,尽力忽视身边人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可不一会儿胳膊却突然被人戳了戳。
他睁开眼,斜睨了一眼鬼鬼祟祟的小郡王,问道:“怎么了?”
一双雪白的手捧着颗药丸递到面前。
段霖垂眸,似是看不清般将云渺的手握住拉到眼前,懒洋洋道:“这是几个意思?小表哥想送我先走一步啊。”
“你怎么也受伤了?”云渺眼神控制不住看向段霖腹部,那里渗出点点血迹,他强忍鼻尖酸涩道:“你别贫嘴快把这丸药吃了,是止疼的。可惜我身边没什么止血防感染的药散……”
段霖这才发现云渺扔在地上的小荷包,心知这里装的都是对方应付心疾的药丸,勾唇一笑,“我倒忘了你是个小药罐子。”
“嗯,你快吃啊。”云渺还眼巴巴望着段霖,手仍被对方握着。
“我吃了你怎么办?”
“可我没你那么疼啊。”云渺一字一顿,不像在说假话,“太医不让我乱吃药。这荷包里装的都是救急用的虎狼之药,我如今心疾没犯自然不能吃。”
这话倒也不假,是药三分毒。
不过云渺这幅身子已经弱到连药性都扛不住多少了吗?
“快吃呀!我手酸。”
催促之下,段霖捻起药丸仰头吞了进去,口腔中萦绕着淡淡苦涩药香。
他突然冒出个疑惑,问道:“你常年服药,怎得嘴……身上没有药味?”
“我不喜欢苦药汤子味儿,那些药草熬在一块怪熏人的,我就让侍女给我把衣服全部熏上香。”小郡王说起自己觉得好玩儿的事情便眉飞色舞,忘了当下烦恼,道:“春日用茶香,夏日熏栀子花,秋天爱用木樨,冬日里自然是梅花啦。”
原来是这样。
难怪像株梅树成精,每次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冷香。
明明只是想掩盖药味,可偏偏总有人喜欢以讹传讹,说什么安乐郡王懒散愚笨,最喜欢附庸风雅。
……
山洞外突然灌进几股冷风。
“嘘!别说话。”段霖突然紧扣住云渺手腕,细细聆听着缓缓接近的轻微脚步声。
云渺从对方脸色看出不妙,估计着有人来了,只是不知道是敌是友。慌忙间想起什么,用力拔出腰间匕首紧紧握在手上。
脚步声逐渐逼近,段霖示意云渺将匕首给他,起身挡在前面。
火光将来人身形映出。
齐忱大步上前跪在地上,袖口掉落出一个荷包,“小郡王?果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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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忱!你怎么找来的?是不是皇舅舅发现我们失踪了?”
云渺惊喜异常,着急之下踉踉跄跄几步扑过去,被齐忱抓住双臂稳稳接在怀里。
“……不,只有属下一人。”齐忱不苟言笑的俊脸上仿佛笼了一层寒霜,只有在回小郡王话时才卸下防备,有条不紊地道出原委。
原来齐忱在林间发现一处打斗痕迹,他从现场遗留的景象揣测出来者不善,于是打算原路返回查探情况并回报。
可是行路到一半,又发现另一处相似却更加激烈的相斗痕迹,而且地上死了七八个人,其中大半竟是……跟在云渺身边的侍卫面孔。
“属下猜到小郡王恐遇不测,但怕一来一回报信费时耗力,再错失救人良机,便在附近先行搜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