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推门进来,陈叙跟着李主任走进来,看见病床上的温南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缓缓的睁开眼朝他们看过来,她眼睫颤了颤,眼底清明璀亮,没有丝毫刚从昏迷中醒来的混沌,温南似乎也怕自己露馅,她垂下眼,狭长的眼睫遮住了灵动的瞳仁,在李主任询问她有哪里不舒服时,温南‘怔了怔神’,忽然抬手搭在额头上,小脸痛苦:“医生,我头晕,恶心,想吐。”
似乎印证了她的话,温南偏着身子半搭在床边,低头干呕。
陈叙:……
李主任说:“这是太阳穴被打后造成的后遗症,有极少数人会有这种反应。”他给陈叙说:“你把她扶好躺好,我再给她做个检查。”
陈叙越过李主任握住温南的手臂,她手臂细瘦,几乎是半掌既握,身子特别轻,他稍一用力就将温南扶起躺回床上,她应该是刚才用力干呕的原因,原本清明的瞳仁多了些泪花,脸颊也起了一丝薄红。
陈叙松开手站到一旁,李主任给温南做了个全身检查。
他问什么都让温南回答,但凡说到脑袋,温南就说:“头晕,恶心,总想吐。”
李主任说:“目前看着没什么大问题,这样吧,你回家好好休息,这几天不要有大幅度的运动量,在家再观察几天,要是还难受了再过来。”
温南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特别有礼貌的说了一句:“谢谢医生。”
李主任觉得这小姑娘长的白白净净的,有礼貌又好看,压根就没往她装病的这方面想,还扭头交代陈叙:“同志,她刚醒来,看情况现在不能有大幅度的走动,你看是背她回去,还是找人拿担架抬她回去。”
温南:???
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她下意识看向陈叙,男人没看她,对李主任说:“我背她回去。”
李主任又交代了几句就走了,陈叙走到床边背对着温南单膝蹲下,一只手撑在膝盖上,看着大开的看病室的房门,平静道:“上来,我背你回去。”
温南:……
她看了眼看病室外没人,坐起来小声说:“哥,我觉得我可以走。”
陈叙:“做戏要做全套。”
温南:……
她犹豫了一会,伸手搭在陈叙的肩上,男人双手掌住她的膝盖窝背她起身,这是温南第三次被陈叙背着走路,男人个头拔高,背着她起身时,她的视线距离与地面的高度超出了她平常的距离范围,这个季节并不冷,两人都穿的单薄,温南趴在陈叙背上时,能明显感觉到从男人背上传递过来的热度。
她的手臂搂着陈叙的脖颈,手臂下能隐约感觉到男人脖颈处跳动的脉搏。
这跟前两次明显不同。
前两次是因为不得已被陈叙背着,这次是她装病,被陈叙背着往回家走,总觉得哪哪都不得劲。
不得劲的不只有她,陈叙也一样。
在温南趴上来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但眼下是唯一的法子,总不能真的找来一副担架抬温南回去。
他尽量忽视掉后背传来的异样,背着温南朝家属区走,温南很轻,比他负重背的石头都轻。
陈叙背着温南走到家属区,快到巷子的拐弯处就听见张小娥的大嗓门,嚷嚷着赵小东被花凤珍和赵营长惯坏了,出了事就知道用哭吓唬人,这要是换做杜建明,她早就一鞋底子抽过去了。
除了张小娥的声音,还有杜团长的大嗓门:“行了,这事就这么决定了——”张小娥还在那说个不停,吵的杜团长脑仁疼,他吼了一嗓子:“你说话还是我说话?你嘴巴就不能歇一会?!”
张小娥噘着嘴没再说话,眼珠子在花凤珍身上瞪了好几眼。
花凤珍拽着憋着嘴想哭不敢哭的赵小东没说话,脸色刷白,像是被人抽了魂一样,赵营长愧疚道:“就按照杜团长说的办。”见花凤珍不情愿要说话,他死死的瞪她一眼,低声说:“你闭嘴!”
说完看向陈奶奶,陈奶奶冷着脸,一把年纪的老太太了,气势一点也不弱,赵营长知道今天这事是他儿子做错了,在赵营长的理念里,只要不涉及他的官职方面,赵小东干了啥事他这个当爹的都能惯着,但一旦触犯到这个底线,赵营长认错态度比谁都快,比起盲目的护犊子,他的前程更重要。
现在都不知道温南情况怎么样,要是她没事,这事就有缓和的余地,要是真出个好歹,他的前程就完了。
赵营长说:“候婶子,咱们先去看看温南咋样,只要她醒了,不管你们家啥要求,就像杜团长说的,我都尽量满足,行不行?我们现在先去看看温南。”
花凤珍心里憋屈的厉害!
什么叫温南啥要求他们家都尽量满足?
要是温南要几百块钱呢?他们家从哪变这么多钱出来?她男人这句话出来,不等于变相的给候婶子扔了一块肥肉吗?
陈奶奶看了眼花凤珍,再看看赵营长,这家人至少还有一个能拎得清的:“行,你们先跟我去看看南南。”
赵家门口围了很多看戏的军嫂,这一巷道里住的基本都是一团的家属,除了一团的军嫂外,还有其他团的军嫂都过来看热闹了,杜团长从来没觉得这么丢人过,这件事估摸着没多久就传到团里了,到时候他指不定要在团里被其他几个团长笑话。
当然,前提是温南没事。
要是出了事,别说笑话了,等待他的还有处分呢!
杜团长现在看花凤珍跟赵小东是越看越不顺眼,得亏赵小东不是他儿子,不然他非得拿皮带抽死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