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家里变故连连,孟三郎操心,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孟时到时,他已经等在门口,低着头,漫无目的地踢脚下的沙砾。
“四妹妹。”听见孟时的动静,他抬头抹了把脸,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辛苦你了,快进屋吧。”
孟时跟着孟三郎进屋。
孟老爹在里屋躺着,孟阿娘陪在一旁,孟二郎大约闹够了,颓然坐在正屋堂上,孟三嫂迎上来,略带愁容地与孟时问好。
“事情妹妹都听说了吧?”孟三嫂道,“这样大的事,怕是得报官,也不知道能不能抓住那贼人。”
孟时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两句,让初显孕肚的孟三嫂先坐。
“三哥,二嫂呢?”孟时张望一圈,问道。
除了里屋的孟老爹和孟阿娘,家里其他人都在正堂,连调皮捣蛋的孟六郎都感觉到气氛不对,乖乖坐在门边的小凳子上,好奇地打量一屋子哥哥嫂嫂。
“你二嫂也病了,在西屋躺着。”孟三嫂道。
“还烦请嫂嫂走一趟,把二嫂也请来吧,家里这样大的事,得一家人一起商量才好。”孟时道。
她这话说得突兀,却有道理,孟三嫂迅速与孟三郎交换了一个眼神,得到赞同后,起身去了西屋。
不一会儿,她带着孟二嫂进来。
孟二嫂抱臂站在门口,不耐道:“四妹妹,三弟叫你回来是想办法的,你把我叫来做什么?”
她说话中气十足,脸色红润,一点也不像生病的样子。
站在那里后,她还不时瞄向屋外,似是想要出门。
孟时从椅子里起身,关切道:”嫂嫂哪里病了?可看了大夫?若是难受得厉害,不如请嫂嫂的娘家人也来瞧一瞧,许是能好得快一点。”
说到娘家人一词,孟二嫂脸色煞白,激动道:“我病了就是病了,关我娘家人什么事?”
她怒目圆睁,引得孟三郎等人都狐疑地望了过去。
孟时浅笑道:“七八日前,二嫂嫂的兄长来过咱们西家村,不巧被我看到了。”
“我兄长来看我,有什么奇怪的吗?”孟二嫂梗着脖子道。
旁听的孟三嫂皱起眉头。
若是与娘家正常往来,孟二嫂的兄长该登门才是,可七八日前并无孟二嫂的娘家人前来,甚至她连提都没提过。
“那二嫂嫂是承认你娘兄长来过了?那你定然还记得他带来的那一篓子翡翠原石吧?”孟时道。
“胡说!原石明明是前天才买的,我……”孟二嫂连忙捂住嘴。
“看来是真的了。”孟时叹道,坐了回去。
“什么翡翠原石?”当日孟二嫂提到翡翠生意的时候在孟时家,只有孟二郎和孟三嫂在场,孟三郎等人并不知道孟时指的是什么,纷纷投去了疑问的目光。
孟二嫂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她退了两步,神色慌乱:“就是生意嘛!再给我一些时日,定能赚回来的!”
“你把家里的钱偷走买了翡翠原石?”孟三郎惊疑不定。
“我只是想给家里赚点钱而已!”孟二嫂大声辩解,“我肯定能给家里挣钱的!”
“二嫂,四妹妹当日就提醒过你,千万莫碰!你怎么,你怎么能……”孟三嫂捂住心口,她怀着孕本来就不爽利,乍然了解了真相,只觉头晕目眩。
若是外人偷盗,尚可追查,可家贼……
孟三郎一个箭步赶去,扶住孟三嫂,愤怒地望向孟二嫂:“嫂子,千不该万不该,你怎么能偷家里的钱?”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孟二嫂老底被掀,彻底不管不顾了,高声骂道,“你们夫妻俩一唱一和,哄得老头子把什么都给你们了,我只想做生意为家里挣钱,我哪错了?!”
“都是你!全都是你编排的!”孟二嫂嘶声力竭,指着孟时,愤怒地冲过去。
蔡阿蛮反应敏捷,一把抱住孟二嫂,将她推开。
“够了!”一直不说话的孟二郎猛地一拍桌子,镇住了屋里的所有人。
孟二嫂也停了下来,愣怔地看向自己丈夫。
“这件事情是我让她做的,钱也是我偷的。”孟二郎道。
孟老爹不知何时下了床,愤怒地冲进正堂:“逆子,你这个逆子!”他抡起拐杖,直直朝孟二郎的背脊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