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指挥工匠们,将新打的铜门安好。工匠们赤膊上阵,忙得热火朝天。
无人注意到,街角出现一双阴鸷扭曲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这座老宅。
眼底是盖不住的怨毒垂涎。
这让眼睛主人本来能算清俊的样貌,变得扭曲丑陋。
许久后,他对家丁道:“婚嫁的仪式可以准备了,等他们一走,喜轿上门,把她‘娶’过来。弄得越声势浩大、人尽皆知越好。这样,就算他们回来想撇清关系,也没可能了。”
家丁胆战心惊:“可可可是老爷……”
“我爹呵,就想着巴结上司。一个小画师,也值得这么小心谨慎?”他弹弹袖袍,“等‘纳’进门,还不随便怎么磋磨。”
家丁眼珠子咕噜转了圈,到底没敢反对:“是……”
“对了。”那边铁门换得麻利,想必无人再能破门直入,他一声冷笑,“那群流民确实碍眼,别到时候败坏我后院女人名声——”
“找个时机,烧了吧。”
西北的天,入了秋后越发干旱少雨。
连续几日的艳阳高照,让风沙喧嚣。不过好在宣榕勾画的路线得当,一行人顺利经过蓝月泉、古驿站。
这天傍晚,更是远眺见地平线上,拔地而起的连绵石壁。
昔咏来了精神:“郡主,您看,万佛洞——”
夕阳将巍峨佛像群沉入血红。
也落在宣榕身上。
她仰起头。
随着骆驼走进,漫天神佛映入少女瑰丽的琥珀色双眸。
宣榕是伴随大齐迈向鼎盛而成长的。
可以说,她身上每寸骨肉,都有来自盛世的雕琢。
她也见过太多奇珍异宝,天生就宠辱不惊,性情冷淡。此刻,她本该心如止水,却还是被万佛洞的景色晃了神,震撼得目光流露赞叹。
神佛静静沐浴在落日余晖里,或捻花高坐,或举止肃穆。壁画里的人物轻纱曼舞,仿佛下一刻就要袅娜飞天。
抬头仰望这些神佛,只觉人渺小如尘埃。
“……先停下来,我画几张草图。”宣榕喃喃道,干脆下令休整停留。
又和暗卫们一道拂去壁画尘土,拿起羊皮卷轴,开始执笔临摹。
时间过得很快。
等到夕阳沉入天际,夜幕降临。星空下,荒野瞬间凄清冷寂。
昔咏用火折子点了堆枯树枝,轻声问询:“郡主,可要把晚饭热了?”
“好啊。”宣榕很好说话,吃穿也都不挑。
吃完昔咏烤的干驴肉,喝了几口热羊奶后,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指着布袋里一个裹得严实的油纸包,说道:
“从酒楼买了点月饼,大家分着吃吧。”
昔咏下意识抬头看了眼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