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曲瞄准不远处箭靶,唇角勾起一瞬,纤长手指松开。
“咻——”
羽箭离弦,以万夫莫敌之势冲向靶心,将之狠狠扎透!
“好!”看台之上,圣人忍不住抚掌赞叹,踏踏实实地坐回去。
自家儿子争气,昭宁长公主自然也欢心,打趣:“阿兄今年能安心赏菊了。”
圣人眉目舒展,笑道:“朕今年让底下人寻来许多上好菊花,想着过几日摆一个菊花宴,君臣共赏!”
而场下,乐曲声不停,每奏到新的一节,谢青章手中的箭支便会应声而出,与之相和,连发十箭方止。
有千牛卫上前查看鹿侯,身躯一震,高声唱和:“十箭皆获——”
射中靶心方为获,换言之,谢青章适才射出的十箭,每一箭都正中靶心!
观礼席上的圣人喜色外露,望着朝此处而来的自家外甥,得意道:“外甥肖舅!”
一旁的昭宁长公主抽了抽嘴角。
阿兄忒不要脸!
她懒得搭理,笑盈盈地瞧着已经站定的谢青章。
哎呀,虽然这浑小子有些不解风情、不懂风月,但多少算是文武双全,很给她这个当阿娘的涨面子。
圣人龙心大悦,爽快道:“修远想要什么彩头,尽管提,阿舅都会满足!”
谢青章一丝不苟地叉手,恭声道:“臣斗胆,请圣上赐下宫中盛开最热烈、品相最佳的二十盆菊花。”
刚刚还在惦记要办赏菊宴的圣人,笑意凝固在嘴角,试探开口:“阿舅记得你不爱花草,今日这是忽然喜爱上菊花了?”
谢青章坦然道:“用来入菜。”
一听这话,昭宁长公主的眼睛倏地亮了,当机立断道:“圣上金口玉言,章儿,快谢过赏赐!”
此言一出,圣人一颗心哇凉哇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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务本坊,孟宅。
孟桑一身轻便胡服,灵巧地攀在银杏树上,用半长竹竿精准敲击结果处,试图将变黄的银杏果打下去。
一颗颗银杏果往下落,散着一种独特的味道,而底下的柱子顾不得这些,紧紧盯着孟桑,生怕她摔下来。
每当孟桑有什么动作,柱子就紧张兮兮的:“师父小心些!”
孟桑浑不在意,得意道:“我从小就跟着耶娘往山里去,什么高高低低的树没爬过?放心,不会有事。”
“你且继续说往姜家送东西的事!”
“唉,成吧,”柱子无可奈何,仍盯着孟桑不放,口中不停,“您让送去的新衣、补品、重阳糕点等等,都已稳妥交给了姜家阿翁。一并也说了,咱们已在坊内药铺垫了五两银子。日后若他有个小病小痛的无须忍着,只管去看诊取药。”
柱子笑嘻嘻道:“姜阿翁原本推辞再三,但徒弟嘴皮子厉害,软硬兼施,最终还是让老人家收下了。”
听到事情办妥,孟桑笑了:“如此便好。”
八月中旬,她头一回去昭宁长公主府上做活。当时姜老头歇了补给她四两银子的心思,但余下应得的酬金却一分没拿,死活不要。
孟桑一直记挂着这事,不想拿走人家应得的银钱,又不愿这钱落在朱氏手中,便折中想了这么个法子。十两银子,一部分拿来购置吃穿所用,剩下的压在宣阳坊一家名声极好的百年药铺,也总算是将酬金还给了人家。
柱子似是想起什么,又道:“对了,我离去时听见邻里说姜家小娘子下月成婚。”
“素素与刘二郎成婚?”孟桑扬眉,莞尔一笑,“确实快到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