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1月,刘昕武的《班主任》表在《人民文学》,并迅在全国范围内引起了巨大的反响,也让惜春派在与偏佐派的争论中占据了优势。
此后《伤痕》表,“伤痕文学”的名字不胫而走,《牧马人》又紧随其后,赢得了国内无数读者的眼泪和心。惜春派迅在舆论场取得了争论的话语权,并把这股优势不断向文学界以及读者群体扩大。
相比以“文”见长的惜春派,偏佐派身上的“官”气更重,他们不主张一味暴露伤痕,对于伤痕文学作品的出现不断施加政治压力。
但奈何民意汹汹,普通百姓当中深受嗡嗡嗡之害的人大有人在,伤痕文学的出现便是他们宣泄的出口,民意如同冲破了堤坝的洪水,又如何是人力能够堵的住的?
可以说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在双方的争论当中,惜春派占据了很大的优势地位。
但就在今年,偏左派趁着上头会议精神的东风,起了对惜春派的总攻。
随着话剧《假如我是真的》、电影剧本《女贼》和《歌德与缺德》等文艺作品的出现,这种争论达到了空前激烈的程度。
偏偏就在此时,林朝阳在《十月》上表了《伤痕文学的必然兴起与衰落》,注定是给这场空前激烈的大争论来了一次火上浇油。
林朝阳本人并没有这个觉悟,甚至是被文学界普遍视为惜春派得力干将的刘昕武也没这个觉悟,他们的想法只是就事论事,但却忽略了外界环境和气候的变化。
导致《伤痕文学的必然兴起与衰落》在表后的这段时间里,引起的讨论声越来越大,并迅成为两派争夺舆论主导权的“阵地战”。
林朝阳这个始作俑者因伤痕文学成名,本来被惜春派视为自己人,可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背后放冷枪,被许多支持惜春派的人视为鼠两端的叛徒。
站在偏左派的视角里,林朝阳对着惜春派反戈一击,他们自己是高兴的,但要说把林朝阳接纳进自身阵营里,也是不可能的。
谁敢保证这小子没有下次?
身边有这么个人,可得防着点!
林朝阳对于文学界的弯弯绕就是个门外汉,不懂也不关心,身边也没个人提醒,《十月》的编辑们倒是了解。
可他们也不知道林朝阳是个什么心理,还以为林朝阳就是想在这场大争论当中掺一脚,露露脸呢,所以谁也没说的太深。
《人民文学》的主编章光年也是惜春派的大佬之一,最近林朝阳身处两派大争论的舆论中心,又赶上了林朝阳的小说要在《人民文学》表,所以他便授意崔道义过来询问询问林朝阳,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想法。
崔道义给林朝阳梳理了半天,他总算是明白了,难怪最近他被人逮着骂。
敢情他挨骂不光是因为像很多人说的那样“吃着伤痕文学的饭,砸着伤痕文学的锅”,更多的原因是在于1979年文艺界的一场“倒春寒”和惜春、偏佐两派的大争论。
他哭笑不得的冲崔道义解释了几句表《伤痕文学的必然兴起与衰落》的原因。
听说这竟然是一篇给学生演讲的演讲稿,被刘昕武偶然听到之后撺掇着表到了《十月》上,崔道义同样哭笑不得。
“这闹的都是什么事啊!”崔道义无奈的慨叹了一句。
了解了事件真正的背后原因,林朝阳倒没有太放在心上,他又不混文学界,写小说无非是想赚点稿费。
现在又不是十年前了,还搞引言获罪那一套,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他有个问题很好奇,问道:“你说丁灵也是偏佐派的,那她为什么还写评论支持《牧马人》?”
“她为什么不能支持《牧马人》?”
人们以为大佬们的理念之争是两方人马针锋相对,非黑即白,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实际上的理念之争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理念,不尽相同,更多的时候是外界一些舆论为了更好的理解和传播这种争论而简而化之把他们分成了两伙人。
很有可能在传播者嘴里你死我活的两个人,私下里还是很好的朋友。
崔道义解释过后又问起林朝阳对被舆论批评的看法,见他毫无挂碍,摇头笑了起来,“伱的心可真够大的!”
崔道义今天的到来算是给林朝阳解了惑,至少让他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挨的骂。
等到晚上,林朝阳兴致勃勃的跟陶玉书说起了这件事。
虽然林朝阳不想承认,可能够搅动风云也在某种程度上证明了他的影响力。
“诶,你说我这篇文章投给《文学评论》怎么样?”
最近因为林朝阳被舆论围剿,陶玉书灵感爆棚,每天奋笔疾书,文章产量屡创新高,几乎隔两天就会往外投一份稿子,不过至今还没有表的。
“好啊,《文学评论》可是文学批评领域的重要刊物,我支持你!”
陶玉书看着林朝阳的表现,心里想着,自家男人是不是有点过于没心没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