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李人凰躺在床上。身上擦干了,衣服也是新的。
床边摆了一张禅椅,崔瑷盘腿坐在上面看书。
听到李人凰起身发出的响动,崔瑷移开了书,视线从书面转到了她身上。
“几时了?”李人凰声音有些沙哑。刚醒来时她心里咯噔了一下,但在看到崔瑷时,她松了一口气。这或许是少有地能在崔瑷身上体会到安心感的时刻。
“没过多久。”崔瑷冷冷地勾了勾嘴角,“不过就躺了一日罢了。”
李人凰瞪大了眼睛:“朕怎么了?”
二十五
“中毒。”
“之前御医不是说朕无碍吗?”李人凰突然感到鼻腔里湿湿的,仿佛有液体流了出来,摸了一把,一手的血。
崔瑷忙放下书,从袖子里抽出一条手绢,给李人凰擦了擦。
李人凰仰头,接过手绢堵住了鼻孔,一股温热在腔内回流,她有些喘不上气,张嘴呼吸了两口。
“来人啊,拿盆水来。”崔瑷朝外边喊了一声,然后把床前的椅子搬到远处去。
李人凰眼睛往下瞟,只看到崔瑷半个人影:“朕中的是什么毒?”
“慑息,一种慢性毒,中毒之人短期内不会出现什么症状,一般在一到三年间才会毒发。毒发之时中毒之人会吐血窒息而亡。”崔瑷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平铺直叙的显得很冷静。
李人凰额头侧边的血管仿佛一下子绷紧了,突突直跳,一时间头胀欲裂。她的心也凉了半截,眸子迟缓地转向天花板,愣愣地发了一会儿呆,而后追问:“朕最多只能活三年了吗?”
宫女敲了敲门,随后推门而入,一盆水摆到了床头,崔瑷用布浸了浸水,给李人凰擦了擦脸,然后拉过她的手浸入水里洗了洗。
擦洗干净之后,崔瑷扶着着李人凰重新躺倒,看着她呆呆的和吃了苍蝇一样生无可恋的脸,笑笑说:“不会。此毒有解,而且发现的早,只需服几日药就好。皇上安心休息。”
“真的?”李人凰麻木的脸上一下子恢复了生机,她紧紧地拽住了崔瑷的手,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真的。”崔瑷勾勾嘴角,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臣何时骗过你。不过现在缺了一味主药,皇上身上的毒暂时还解不了,烦请皇上多忍耐一段时日。”
李人凰经历了绝望、欣喜再到失落,心情就像跟过山车一样。
崔瑷瞧着她脸上快速变化的表情,有些忍俊不禁,继续说:“皇上这段时间切记大悲大喜,不然容易毒血攻心,加快毒发的时。”
“好。”李人凰嘴角放平,面无表情。
“皇上,鼻血还流吗?”
“不知道。”
“臣帮你瞧瞧可好?”崔瑷盯着李人凰鼓起的微微抽动的鼻翼,怕她鼻子塞的太久会难受。
李人凰看了她一眼,先一步把鼻子里塞着的手绢扯了出来,有撕扯产生的轻微的疼痛感,应该是干了,止住了,不流了。
“不用了。”李人凰看了看攒在一块的血团子,随手递给了崔瑷。
崔瑷又把手绢递给了宫女,让宫女去处理了,转头又拿了一块新的布在刚端来的另一盆水里浸了浸,然后重新给李人凰擦了擦脸,着重关照了下她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