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佑听了却是有些着恼:“庄子上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不将人赶走?”有冤屈找她娘申诉,要衙门干啥。
玉熙说道:“去将她带进来。”
启佑忙说道:“娘,这事交给我来处理吧!”他娘这次出门,就该高高兴兴欢欢喜喜的,而不是总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玉熙摇摇头说道:“我正准备编写一本书,用以警示那些涉世未深的女学生,别被男子的一些花言巧语海誓山盟给骗了。跑来伸冤的这女子,也可以作为一个案例。”
“娘,这事还是交给别人去做吧?”编书可不是个轻省的事,而玉熙都八十七岁了,启佑不想她再受累。
玉熙笑着道:“肯定是要找人编著的,我到时候只是把把关。”她眼都有些花了,怎么可能编书呢!
说完这话,玉熙朝着兄弟两人道:“阿轩、阿佑,你们下去吧!你们在,对方可能会不自在。”
启佑一脸忧虑地走了出去。
出了门,启轩朝着他说道:“阿弟,我觉得娘编书挺好的。”
“好什么好?娘都这么大年岁了,哪还能做这么累人的事?”一个不好,就会累病。
启轩说道:“以娘的性子,有事做她反而会越有干劲。”而且有事可干,也不会东想西想了。
启佑想了想,说道:“编书可以,但不可能劳累。”
“这个自然,我们到时候帮娘挑些能干的帮手。”就是他们,也能帮忙。
冰梅看到对方全身都湿漉漉的,给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后,才带着她去了厅堂。
跪在地上,这女子哭着道:“民女苏三娘拜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三娘十年前可是秦淮河上第一名妓,据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声音娇媚动人。不知道多少达官贵人公子哥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为她一掷千金。不过后来,被自家青楼的柳诗诗比了下去,名气大不如前。后来,销声匿迹了。
玉熙细细打量了下这位昔日的秦淮名妓。人约三十左右,肤色比较白,不过面色憔悴眉梢间也隐露皱纹。整个人,也充满了幽怨之气。
靠在椅子上,玉熙问道:“我想知道,当日为何会委身一个穷书生?嫁给他也就算了,竟然还供他考取功名。就你这出身,他获功名休了你正常。不休了你,才是奇怪。”哪怕从了良,苏三娘曾经是青楼女子的事一曝光,对方在外人面前也抬不起头来。就是前程,也会被影响的。除非,对方有强大的后台以及过人的能耐。对方都要靠苏三娘供养念书,自不可能有强大的背景。至于才能,若真是惊才绝艳之辈早被人相中,哪还轮得上苏三娘。
青楼女子遇见穷苦书生后从良,然后妻凭富贵成为诰命夫人,这种事只在戏文里。
苏三娘是来告状的,却没想到一见面就被玉熙刺了一腔血。
稳了稳神,苏三娘说道:“太后娘娘,当初我嫁给他的时候,他并不是这样的。却不想,人心易变。他考中举人以后,就仿若变了个人似的。”
玉熙没接这话,而是问道:“当日,你是怎么离开青楼从良的?”要知道名妓哪怕名声没以前好了,也一样能赚钱。只不过,没以前赚得那般多了。
苏三娘垂下头说道:“我与妈妈说,可以助诗诗成为秦淮第一名妓。而条件,就是放我离开红坊楼。事成之后,妈妈就放我离开了。”
“看来你运气很好,碰到善心能遵守诺言的老鸨了。”在没有查证之前,这话玉熙也就听着了。
苏三娘哭着道:“太后娘娘,民女只想求一个公道。”
“你想要一个什么公道?”能在欢场上混出头,又能安然离开青楼,玉熙不相信她是单纯无害的人。
见玉熙说话时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苏三娘心头一滞。这与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她以为玉熙知道孟生始乱终弃,肯定会为她出头的。要知道,玉熙可是出了名的厌恶负心汉薄情郎。
心里忖度了下,苏三娘说道:“太后娘娘,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是孟生明媒正娶的妻子,古氏只是一个妾。”古氏,就是孟生现在娶的妻子。
玉熙淡淡地说道:“你说你是孟生明媒正娶的妻子,证据呢?婚书是假的,那媒人跟左邻右舍的供词也可以。”
苏三娘脸色青了又紫,紫了又白:“我跟孟生是在自家院子拜了天地,没请媒婆,更没摆酒。”
玉熙像看傻子一样看苏三娘。像这种情况完全就是无媒苟合,是野路子夫妻,人家不认你都找不着地说理。
苏三娘很是绝望:“是我傻,我以为他会永远对我好的,却忘记了人心易变。”她相信孟生当年是真心喜欢她的,可后来变心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