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先吃饱了再下棋,免得外人说我大虞以大欺小,车轮战你一人。”
丹澈笑容质朴,却针锋相对地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又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九言不再废话,双方各自在对角星位搁置两子,占了座子,如此限制先手优势。
而后陈九言以挑战者身份,执白先行,起手三六。
丹澈坐姿端正,如一名棋馆中初次学棋的新人般,动作标准地捏起黑子,应在九三。
“嗒。”
“嗒。”
“啪嗒。”
“啪嗒。”
二人相继交替落子,度相较之前几名棋手,堪称神。
陈九言向来以“快棋”著称,只是这西域初次入大虞,便挑战京城棋手的红教小和尚竟也丝毫不落下风。
人群骤然安静下来,鸦雀无声,一名名观战者屏息凝神,生怕打扰了这位宫中棋待诏。
更有人杵在寒冬里,将冻硬的毛笔放在口中哈气,扯出空白棋谱,眼睛不眨地抄录这局很可能名垂史册的棋局。
赵都安负手站在人群中,眯起视线观棋。
扮做婢女的钱可柔低声朝侯、沈二人耳语,两人飞退去,不多时,一人拎着两只马扎返回。
赵都安与文珠公主一人一只,恰好可以坐下观战。
“多谢。”文珠公主愣了下,轻声微笑。
继而以手轻轻掀开羊绒裙摆,丰满的圆臀绷起惊人的曲线,双腿并拢,坐于小马扎上。
赵都安笑了笑,想着周围人怕是打死也想不到,自己这个赵阎王,与这位西域地位尊崇的长公主以这般姿态蹲坐在棋摊旁。
高大的女武士则懊恼于自己没眼力劲,虞国的奴仆当真懂伺候人。
而很快的,当沈倦从附近的酒楼里,拎着打包好的大食盒回来,支起小餐桌,将热腾腾的酱牛肉,温热的果酒,羊肉饼子和大碗热汤拿出来的时候。
不只是女武士等人,周围其他的看客们眼睛都直了。
心说:好家伙,还是你们大户人家会享受!
棋局还在继续。
在开局阶段四平八稳,并未走出前人路数的十几手快棋后,二人对弈逐步慢了下来。
陈九言于第十三手初露锋芒,率先摆出攻势,意图抢占先机,令人群中爆出第一次声浪。
丹澈面容平静应下,接下来几手看似被动防御,可在赵都安眼中,却是不急不缓,逐步积攒大势的苗头。
果不其然,双方落子至五十手时,丹澈小和尚平淡无奇的一子飞出,局势刹那间风云变色,天塌地陷。
始终一副自信派头的棋待诏也终于初次显出少许凝重神色,陷入长考的时间,也比之前都多出数倍。
“危险了……”
“怎么会?方才局势分明很好啊。”
人群有了小范围的骚乱情绪,甚至有人低声争辩起来,这里终究不是秩序很好的棋馆。
难以约束人们议论。
不过陈九言俨然已经陷入专注状态,对外界的噪音毫无察觉,拧紧眉头,皱眉苦思。
倒是丹澈小和尚,竟有余暇再次从竹篾箱中拿出用棉布包裹的肉饼,一口口地吃了起来,伴着冷酒下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