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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k大的小礼堂里，大学生音乐节汇演的彩排正准备开始，一群人拿着乐器在舞台上试音，台下的闲人也不少，兴奋而嘈杂。卫桥走过那个大音箱的时候，不知道是谁碰倒了麦克风，经过重重放大在音箱里爆发出一声巨响，把他震得眼冒金星。“你没事儿吧？”程若回头，看见卫桥表情纠结地捂着一边耳朵，快步走过去：“还听得见我说话么？”周围实在太吵，卫桥只能扯着嗓子大声吼：“你说什么！？我听不见！”程若心下担心，拉开他的手，也大声说：“你没事儿吧？”“我听不见你说话！”“卫桥！”“你说什么？”事情好像有点严重，程若急得都快哭出来了，慌里慌张把卫桥拉到舞台边上想检查他的耳朵：“怎么就听不见了呢？不会把耳膜震破了吧？有没有头晕？是哪只耳朵听不见啊？”卫桥痛呼了几声，眼看程若真的被吓着了，才猛地抓住他的手臂哈哈大笑：“逗你玩儿的，你还真上当啊。”程若愣住，然后狠狠地揪了一把他的耳朵：“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吓死我了。”“哈哈哈……”“你还笑！”“对不起对不起，下次不敢了。”卫桥笑嘻嘻地伸手搭上程若的肩膀：“你朋友在哪儿啊？找半天了，不会放你鸽子了吧？”“应该不会吧……”程若手上拿着肖悦快递给他的两张票四处张望，正想求助于手机，突然就看见了要找的人正躲在角落里吹风：“肖悦！”正好舞台前面响起一阵开场音乐，肖悦没听清楚，疑惑地抬头左右看看，以为是自己的幻听。“这儿呢。”程若拉着卫桥走过去：“让我好找，怎么不坐位置上去？”“程若！想死我啦！”看见一个暑假没见的好朋友，肖悦高兴地跳起来，抱住他好半天才松开：“你没给我打电话，所以我不知道你来了嘛，这儿是空调的出风口，你过来吹吹，爽！”“给你介绍，这是我室友卫桥，卫桥，这就是肖悦。”“你好你好。”肖悦热情地握住卫桥的手，卫桥报以一笑：“谢谢你的门票。”“客气什么，我还觉得不好意思呢，正式演出的票搞不来，只好用彩排的将就将就，程若，你不会怪我吧？”“怪你干嘛？彩排就挺好。”卫桥奇怪地问：“这个演出有这么火吗？连彩排都要门票才能进来。”“那是，这个音乐节办了快六年，年年都是一票难求，连彩排的票都紧缺呢。”程若问：“那你怎么弄的票啊？”肖悦得意地笑：“我不是进了吉他社么，社员人手一张，还有两个哥们儿没空来，把票给我了。看我多义气，头一个就想到你。”正说着，主持人走出来报幕，程若说：“咱们去坐下吧，要开始了。”三个人找到位置并排坐着，肖悦对卫桥说：“你别看程若平时文文静静的，其实最爱凑这种热闹，越吵的地方他越喜欢。”程若抗议：“什么叫凑热闹？我这是热爱艺术！”“鬼才信你。哎，卫桥，程若有没有跟你说过他要来听演唱会，结果被他妈关了禁闭的事儿？”“没啊。”程若伸手就要捂他的嘴：“肖悦！”“我们高一那年，五月天来开演唱会，他突然脑子抽风说要从家里那边坐火车过来听，那时候闹的可大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个死忠死忠的铁杆粉丝，要为了偶像疯狂一把呢。”卫桥笑：“是吗？”“陈年往事了你还提它干嘛啊！”肖悦挡开程若的手，嘴里还在说着：“其实这小子连五月天的cd都没买过半张，说他是伪饭都抬举他了！”“肖悦！你再说我生气了啊。”程若声音有点抖，但这小小的波动很快被淹没在周围的噪音里。肖悦无心的玩笑，揭开了他最难愈合的一道伤疤，突然而至的疼痛让他有点猝不及防。在那个时候，只有一个原因，只有一个人，会让他那样不顾一切地疯狂。曾经刻骨铭心的眉眼，到如今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剪影，记忆里更加清晰的，是那个曾经偏激的自己，在被丢弃的事实面前痛不欲生。那趟未成行的旅程，本意不在演唱会，可是却让他从此迷上了演唱会。现在的他已经不会去想，如果当年他能再执着一点，坐上火车来了，见到那个人了，那么后面的一切，会不会变得不一样，只是，听演唱会的习惯，却一直被保留着。原来，一直以为释怀的过去，根本就经不起别人最不经意的提及。肖悦没发现程若的异样，只当他是恼羞成怒了，嘻嘻哈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把注意力放到舞台上，一直默不作声的卫桥看着程若，突然想起了一句歌词。电影越圆满，就越觉得伤感，有越多的时间，就越觉得不安。这样孤独的程若，却喜欢坐在最热闹的地方，听着周围与他无关的喧嚣，看着挣脱现实的表演。那时候的他，会想些什么呢？是忘却自己的寂寞，全心全意和大家一起雀跃，还是冷眼旁观着别人的快乐，然后更加寂寞？“哇！猫骨头！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乐队！”肖悦突然兴奋地大叫，然后站起来：“我去后台蹲点要签名儿，你们要不要？”程若和卫桥同时摆手。“真不要啊？那我去了啊！拜拜！”肖悦转眼就消失在人群里。卫桥问：“这是明星么？我怎么没听说过啊？”“地下明星吧，我也不懂，不过以前总听肖悦念叨。”“你朋友真狂热，还要签名儿。”“肖悦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组一个乐队，以前高中他玩儿过一段时间，当的是主唱，不过那个乐队一毕业就散了，他还挺遗憾的。”“哦……”卫桥看着身边热闹的人群，随口问：“那你最大的愿望呢？是什么？”“我？”程若笑笑：“我没愿望。”“怎么可能？只要是人都会有愿望的。”“真没有。”“那是你还没想到。”“也许吧。”程若顿了顿，说：“卫桥，谢谢你今天陪我来。”“有什么啊？一起玩儿说什么陪不陪的。”“这么远的路，而且……你好像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程若，求求你心思别这么重啦，会早衰。我觉得挺有意思，真的。”卫桥还没说完，台上的节目结束，周围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卫桥只能大声对程若喊着说：“我喜欢跟你一起！”程若笑笑，问：“你对我这么好，就不怕我爱上你么？”“什么？”这次卫桥是真的没听见，程若摇摇头，说：“没什么。”2020、act20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手机在抽屉里百折不挠地震动，那种嗡嗡嗡的感觉顺着栏杆一直传到床上，本来半睡半醒的唐安宇终于被扰得受不了了，掀开被子爬下床接电话。“干嘛！”不用看来电都知道是谁打的，唐安宇态度恶劣，好像已经彻底忘记自己24小时不关手机是为了谁似的。“唐安宇，下来帮我搬东西啦。”“什么东西？”“我去超市大采购啊，本来我是可以自己抬上去的，可是刚才断了一个塑料袋，我手不够用了。”“现在才几点啊？你脑子进水了一大早去超市。”“哪有一大早，都九点多了，你别废话了赶紧下来吧。”“净没事儿找事儿，白痴。”唐安宇恶狠狠地挂了手机，到浴室的水龙头下草草洗了把脸然后出门。下了楼，施映霖正蹲在楼梯口旁边，守着地上的五六个塑料袋，怀里还抱着一个，冲他直傻笑。“你一辈子没进过超市啊？囤货也没你这么疯狂的吧？”唐安宇二话不说把地上的东西都提了起来，没好气地说：“走吧。”“……学校外面那个超市很大啊，我没抵抗住诱惑而已，”施映霖跟在他旁边嘟囔：“我也帮你买了东西，你不谢我就算了，还数落我。”“谢谢谢谢谢你个头！你知道我昨晚几点睡么？”“那是你的问题啊！”施映霖理直气壮地顶撞回去：“晚睡晚起的人容易阳痿！”“你！”唐安宇气得瞪大眼睛，可惜腾不出手来揍施映霖。“哈哈！揍不着了吧！”施映霖抱着仅剩的一袋东西，噔噔噔往上跑，唐安宇在下面吼：“有本事你别要这些东西！信不信我全部扔下楼！”“不信！”唐安宇当然不可能扔下楼，几分钟后，等在309门前的施映霖笑嘻嘻地从他裤子口袋里摸出了钥匙，开门进屋。“你说你都买了些什么啊？乱七八糟的。”唐安宇不屑地翻了翻那几个的塑料袋，然后去刷牙。“好心没好报，以后都不买你那份了。”施映霖忙着把梨子苹果香蕉往唐安宇书桌上堆：“多吃水果少吃肉，才不会光长个子不长脑。”“豆芽，我发现你就是典型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唐安宇满嘴泡沫，从浴室探出个头来：“说谁不长脑呢？”“没说谁。”施映霖在心里鄙视，老是喊打喊杀的，也没见哪次你是真动手的啊，吓唬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