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府乃京中高门,老公爷乃开国功臣,其子现任九卿之一,府中孙辈中的大郎、二郎均得当今圣上看重,已御前当差,实乃簪缨之家。”
“这些都知道。”叶婉蓉急急打断了,姜敬虽不是长子,但却也是嫡出,为也十分上进,非常得其祖父重视。
安阳轻轻扣着眼前的案几,拖长了音调,缓缓道:“只是这样的家族,圣上自然是挂心的……”
叶婉蓉是聪明,虽对朝堂之事不太清楚,但也影影约约知道有些事被皇帝惦记上了,并非好事!
更何况……
“的意思是……”叶婉蓉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像他们这样的家,十三四岁订下婚约,之后准备一至两年便可成亲,是以一般女子十三四岁时便是谈婚论嫁了。官宦家订下婚约后尚要一两年的时间来准备婚事,更何况皇室公主?!
今年初夏,便是六公主下嫁,而皇室中正适婚年纪且还没有订下家的公主还有……九公主、十公主以及十三公主……
“不不不!尚公主虽然看起来是恩赐,但是一旦做了驸马后根本就没有仕途了呀!”叶婉容几乎是嚷了出来!
安阳笑的特别灿烂:“可若是幺子,就不存这个问题了。爵位自有长子继承,家族的重担也前面几位兄长身上。若能有公主下嫁,则是对其满门的恩宠。就算将来分家了,对他也无半分影响,谁能料定自己以后仕途上就是平步青云呢,可尚公主后的好处,却是实实的。”
叶婉蓉有些坐不住了。她虽知道自己与姜敬之事前途未明,却也总是往好的地方想。自己父亲虽只是一任同知,但只要做得好,也有升官的可能,而且祖父是一郡太守,又有婚约,比起京中闺秀,自己也是能争上一争!可如果……如果那是皇室的公主……
叶婉容只觉得胸口传来一阵钻心的痛。她虽读书不多,却也知道几十年前的一宗往事。那男子可已娶妻了,且是明媒正娶,就因公主看中了他,后宫中竟派来活活逼死了那位妻子!!官宦家又如何,封疆大吏又如何,对上皇室中,皆是蝼蚁。
安阳见她是真着急了,此时她只是一个旁观都能看出叶婉蓉对姜敬的情意了。只可惜,造化弄啊。
“叶姑娘,方才说的也不过是猜测而已。”
“可猜测的不无道理。”最初的震惊后,叶婉蓉渐渐平静了下来。如一汪清泉的双眸,深不见底。
“如果……”安阳终是忍不住,静静看着叶婉蓉的侧脸,“如果……真的有公主下嫁给了所中意的那位郎君……”
“不可能!”叶婉蓉猛地瞪了一眼安阳,仿佛一只随时发怒的母狮,可转瞬又泄了气,自顾地喃喃道,“他答应过的……而且,们还有婚约……”
“倘若真是那样,会……”安阳轻声道,“去京城杀了那位公主吗?”
“——”叶婉蓉惊呆了,愣了半响才急吼吼地说道:“怎么敢如此乱说!”
安阳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是唐突了。”
“那话最好烂肚子里!”叶婉蓉万分生气,腾地站起身,“若是传出去,叶府算是说不清了!怎么能如此歹毒,陷爹娘及兄弟姐妹于不义之地!”说罢,横了她一眼,甩袖而去。
屋内,只余安阳,神色复杂地看着叶婉蓉离去的背影,自顾地低声道:“原来如此……”
叶婉蓉杀她,并非只因姜敬,更因那幅画却害得她家破亡。想来她以前也真是天真可笑,别对她好,知道她所喜之物后便投其所好,于是她就认为那是个好,是个正直的好官。她只知父皇对她的宠爱,只要她说的,她要的,几乎都能得到。却从没想过,自己简单一句话,会带去什么影响……
自从那日见过玄空大师后,安阳便时常想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发现例如李少卿这样的事还真不少见。
亲姐姐二公主与第一任驸马合理后,便开始物色美男子。有一次将一个官宦家的郎君逼的差点投湖自尽,这事传到父皇耳朵里,下令要重责二公主。那时二公主便带了一幅名家真迹来寻她,她做了什么……
“世皆有爱美之心,姐姐也不过是喜欢他的才情。情之一事向来冲动,父皇就饶过二姐姐这一次吧。而且太医也说了,那家的小郎君也没什么大事,将养两日便好了。姐姐又不是那大奸大恶之,且记得小时候,女儿病了,母后又忙于打理后宫,还是二姐姐不眠不休照顾了女儿一个月,她可是的亲姐姐,您的亲闺女啊……”
如此种种,安阳觉得自己以前好像无形之中做了许多次“帮凶”……
过了一夜,第二日一早,王妈妈急匆匆地跑到叶婉蓉跟前:“小姐,昨天来的那个姓郑的男,不见了!”
“什么?”叶婉蓉放下手中胭脂,对一旁吩咐,“去请简姑娘来!”
安阳坐屋中,只见四个老妈子神色肃然地过来,便明白郑杨偷溜一事对方已经知道了。
到了抱夏厅,王妈妈厉声道:“简姑娘,能解释一下吗?”
“看不是还吗,急什么。”
王妈妈还欲说什么,却让叶婉蓉瞪了一眼,立刻识时务的闭嘴退到一旁了。
经过昨天的一番谈话,叶婉蓉对安阳不似之前那般冷冰冰,她只觉得安阳是个谜,但对她肯定没有坏心,否则也不会说那番话。
“瞧如此闲情逸致,想必是一开始就知道了。们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不知可否告知一二。”
“叶姑娘不必担忧。”安阳道,“这里还是叶府的地盘,就算有什么居心也无用。至于其他的话,恕不能相告。只是郑校尉去见一位友了,快则一日,多则两日,便会回来。到时候,大家自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