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掀人裙摆确实有碍观瞻,谢轻逢抽回手,面无表情地把季则声的破烂裙摆拽回去,转头道:“你鬼叫什么?”
薛逸清放下蒙眼的手,如释重负地叹口气:“是我的问题,我从小就讨厌别人欺负女孩子,谁让季兄穿成这样……”
季则声眉一皱,本就惨白的脸更加惨白,只怕再多一刻就会一口血气吐出来。谢轻逢抱着他微微一笑,如今恶人恶鬼都已除,他只道:“那我先带师弟回去疗伤。”
曲新眉和薛逸清点头同意,留下收拾满院狼藉,谢轻逢走到院外,正看见小丫头搀着不明所以的陈家小姐出来,微微动容,却未说话。
陈金保杀妻作孽,不知是不是报应不爽,此后妻妾再无所出,陈家小姐年纪轻轻,如今独身一人,也是可怜。
季则声一直盯着谢轻逢,见他面露不忍,忍不住问:“师兄明知鬼母杀死陈老爷会是如今状况,为何还要放任?”
谢轻逢道:“他作恶多端,本就该死,换做是我,我更不饶他。”
季则声仍觉不妥:“他虽该死,却不该由我们定论。”
谢轻逢道:“我们什么时候定论过?他是被自己亡妻所杀,与我何干?”
季则声自知怎么都说不过谢轻逢,忍不住道:“你这是诡辩!”
语罢又道:“我只是觉得那陈家小姐可怜,骤然得知父母惨死……”
谢轻逢此时恰好到了门口,听到此话,顿时脚步一顿,不进不出,季则声不明所以,也看着他。
谢轻逢唇角一勾,不知是笑还是嘲讽:“小师弟,你这么怜香惜玉,不如留下来当陈家小姐的上门女婿,助她重振门楣,何必上七弦宗修什么真,问什么道?”
他早就知道季则声的尿性,说好听点是心地善良,说难听点就是中央空调,他这个师兄累死累活把他从鬼母洞里扛出来,还要担心身份暴露,救出来的人还要顶嘴。
“你——”季则声瞪大眼睛,没想到师兄说话夹枪带棒,顿时也有些生气:“我不过就事论事,和那陈家小姐何干?再者放任邪祟侵害凡人,待师尊问起,我们该如何回话?若次次如此,岂不次次受罚?”
谢轻逢本就没耐心,如今听到季则声是担心回去受罚,更是冷笑一声,一脚踹开房门,把人放上床:“此事是我一人所为,我自会禀明师尊,你不必担心牵连你。”
季则声一愣,他明明是担心师兄受罚,没想到师兄竟以为自己是贪生怕死不愿共患难之辈,登时炸了毛:“你这个人……总是这样好赖不分,惹人讨厌!”
谢轻逢一笑,讨厌他的人多了去,生前竞争对手还买凶杀过他,穿书重生之后也人人畏惧,他谢轻逢就是这么无情无义惹人讨厌,他不在乎,只道:“那又如何?”
说完转身就走。
季则声差点气厥过去,见他要走,忙道:“你去哪里?”
谢轻逢道:“我又不是药修,你既讨厌我,不如我去前院帮忙,换曲师妹来照顾你。”
季则声眼睁睁看着谢轻逢离去,不带一丝留恋,不多时,曲新眉果然小跑着进了房间,身后却再不见谢轻逢的身影。
“季师兄!你的伤如何了?”
季则声说不上哪里难过,他早知道谢轻逢性情刻薄,对自己一贯若即若离,如今一腔好意却被误解,难免失落,只摇摇头:“我无碍。”
曲新眉见他不愿多说,也不多问,只拿了些活血化瘀,提神复元的丹药给他,谢轻逢和薛逸清忙着收尾,将那些冤魂超度,送入轮回。
话说那陈家小姐见了那血书,自是悲痛万分,生生哭晕在前院,醒过来后,强撑着身体操持父亲的丧事,重新收殓安葬母亲遗骨。
曲新眉心疼她孤身一人,临行前赠了些丹药,劝她早日走出苦痛,一行人只在长青镇呆了三日不到,第三日傍晚就坐着马车启程回七弦宗。
长青镇上盘踞的邪气消失不见,风水过段时间必然恢复,薛逸清心比斗大,知道做了好事,回程路上,十分自豪,美滋滋地畅想:“我们第一次下山,就诛灭了化神期鬼母,回宗以后肯定会名扬七弦宗上下!”
曲新眉忍不住戳穿他:“此次任务成功全仰仗季师兄和谢师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谢轻逢道:“各有辛苦,不必谦让。”
薛逸清点头同意:“对嘛,独木不成林,我们虽然没帮大忙,但也帮了点小忙!而且我们运气好和剑宗两位天才亲传弟子分在一组,也是一种实力啊。”
谢轻逢笑笑不说话,心说这跟实力无关,是原著在发力,要是你们最后还是要和季则声出生入死生死与共,那我只能把你们团灭,永绝后患。
沉思间,忽听薛逸清道:“季兄你的伤好些了么?怎么脸色还是如此难看?”
季则声道:“我无事。”
闻声望去,季则声抱剑靠在马车角落,不言不语,脸色不太好,那鬼母说过尸毒无碍,但如今看来,还是有些影响。
那天吵完架后,两人再没说过话,薛逸清这个二傻子看不出来,曲新眉却多少能察觉到,故意笑着活跃气氛:“说起来鬼母作乱当日,谢师兄孤身闯入秘境,救我们脱险,新眉还未感谢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