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角则灰头土脸地随唐瑞雪离去了。
唐瑞雪坐在利顺德一楼的餐厅里捧着一杯热咖啡,她不急着喝,只盯着对面人看。
她看他眼下两片青黑,眼白上都是红血丝;看着一点也不像春宵一度过后的样子,倒像熬了几天不得休息累得快倒。
再说,她自认为也算比较了解小金,知道小金是个正经不胡闹的,来天津也是奉陆清昶的命令出公差,断然不会假公济私大白天狎妓。
“说说吧,怎么回事?”
金衹天羞愤交加,登时又红了脸,恨不得一头撞在咖啡壶上自证清白:“我没有我和她没什么关系。”
“我很久没在家里看到你了,你在天津的差事办得怎么样了?”
金衹天犹豫了一下,既怕她误会了自己,又不知该不该把事情讲给她听。
都怪那个满口胡言的妓女!为了讹钱,把他说成了提上裤子不认账的无赖,就是吃准了自己不能当街对她动手!他简直恨不得把她抓过来抽筋扒皮。
最终,他还是全盘托出了。
那出闹剧的女主角是他从花街一家堂子中带出来的红倌人,交钱之前老鸨满脸堆笑说她是才下海的,过去也是好人家读过书的小姐,只因家道中落才流落于此,计较起来还没正经陪过几次客呢。哪知一带出来,一听金衹天花钱不是为了睡她,而是要支使她混入风月场去给某个人下药,她立刻说要再付给她私人五千元才肯干,因为之前给老鸨的钱她根本分不到多少。
金衹天没想到她会狮子大开口,因为整个副官处也凑不出五千块,便要将她送回去。
该红倌人——艺名叫连翘,立刻收起温柔模样大着嗓门当街嚷起来了,每一句都围绕下三路展开,要多粗犷有多粗犷。可怜金衹天一介童男,被她描述成了身心扭曲的变态色魔;她句句刁钻、语速又快,简直叫人无法插话反驳,只能面红耳赤、百口莫辩。
听罢金衹天省略了连翘那些惊人之语的一番陈情,唐瑞雪搅了搅咖啡,在片刻的思索后开了口:“你没和她说漏嘴那人是谁吧?”
金衹天摇头否认:“没有。”
“那就好。这种事情与其花钱叫外人办,倒不如我们自己来,还更放心些。”
金衹天吞吞吐吐地解释道:“李仕恩太狡猾,之前我们试了很多次他都不上钩,我们还险些暴露所以,所以我才想着找个女人,说不准能找到机会。”
唐瑞雪打断道:“不是,我是说我,我去。”
金衹天被她吓了一跳似的:“那怎么行?这是有危险的!”说着他向前探了一点身子,越发轻言细语,“我们的人有两个死在李仕恩手下了。”
“我又不去和他硬碰硬,好好计划,没事的。”
“你们在天津也耽搁够久了,事情还是要早些了结为好。活捉不易,只能智取。到时候我在明,你们在暗配合我,人不要去太多,越少越不显眼。”
金衹天何尝不想赶紧把事情结了交差?他知道陆清昶马上就要从江宁回来了,可知道归知道,他已经没法子了。今天要不是遇到她,他都不晓得要怎么从那个污言秽语的泼妇身边脱身!
心思已经有些活动了,但思前想后,顾虑还是占了上风。
“可是不行,这终究是有风险的,军座也不会允许你冒险的。”
唐瑞雪喝了口咖啡,接过了金衹天递来的餐巾纸,慢条斯理地擦净了唇上沾的奶泡沫子。然后她翘起嘴角,笑得有些狡黠:“不让你们军座知道不就好了?”
放逐
陆清昶自江宁返还后就琢磨着如何炮制李仕恩,如何得知柳如烟的下落。在江宁他做了一番活动,上面已经着手查处花名会道馆了,小喽啰抓了不少,唯独柳如烟这人凭空蒸发一般跑得毫无痕迹。
打,李仕恩已经挨了结结实实的好几顿。
副官们为了抓他吃了多少苦头出了多少力,又有伙伴死在他手里;皮鞭子被他们在空中抡得生风,怎么着都是不够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