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瑾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他了。不可否认的是,在三年前他答应盛禹的那一刻只想要狠狠地报复盛家,他没有想过别的。但是现在……自从半年前盛禹把余瑾叫到书房里秘密谈话的那一次后,余瑾就越来越不确定自己的感情了。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他是从那个时候起知道盛禹的病情的,癌症晚期,无药可医,只能等死,这或许是对他年轻时做过的荒唐事的惩罚,但既然要惩罚,难道不更应该惩罚蒋丽以及盛逸三兄弟吗?顾南渊把洗好的菜放到了流理台上,准备切,抬眼看见余瑾空白而茫然的表情,轻轻缓缓的开口道:“余瑾,你是不是在伤心?”余瑾嗯?了一声,看了他一眼,迟疑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头,勉强笑了一下:“其实比起这个,我更加在意的是后天的生日宴。盛禹既然已经死了,蒋丽仍然保留着他的尸身不肯下葬,那就说明,她想要设一出鸿门宴。”而他就是她想要宴请的刘备,她不是犹豫不决的项羽,她对他的杀心,已经积累了很久很深了。顾南渊淡淡的应了一声,低头专心切菜:“后天我跟你一起去。”“什么?”余瑾呆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刻拒绝道,“不行。”顾南渊手下的动作一停,似笑非笑道:“那你觉得,我会让你一个人去?”余瑾有点着急,他皱起眉头道:“顾南渊,这不是在开玩笑,蒋丽她这两天把她的娘家人叫来了大半坐镇,然后又给盛氏股权在百分之十以上的人都发了请帖,她弄出这么多花样来到底想干什么不言而喻。我在b市混了这么多年,自保绰绰有余,但是你如果去了,我会分心的。”顾南渊的唇角弯了一下,继续低头切菜:“嗯,我知道。”余瑾走到他面前,隔着流理台看着他:“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是很认真的。”“啊……”顾南渊点了点头,悠然道,“那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顾南渊这三年来性格改变了不少,在某些事情上不再无脑宠妻,反而固执得可怕,油盐不进,无论余瑾用什么招数他都能无动于衷。余瑾在原地踱步了一会儿,难免心浮气躁:“可是你去了能干什么?”顾南渊将切好的菜全都放进了碗里,准备等会儿下锅油炒,动作不紧不慢,语气也是慢条斯理的:“我能干的事多了去了。”余瑾才不相信这鬼话。在他看来,顾南渊虽然在a市有权有势,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而盛家三兄弟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明天原本就准备拿他下菜了,难免保不齐看见顾南渊也对他起了心思。关于后天的事情,他已经有自己的算计和安排,顾南渊的出现会是最大的变数。余瑾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不要。”顾南渊笑了一下,随手在洗手槽洗了手,然后慢慢的走到了余瑾的面前:“这么不相信我?”余瑾:“这是相信你不相信你的问题吗?顾南渊,你不要无理取闹。”他这话刚说出口的下一瞬,便低呼了一声,因为顾南渊忽然伸手把他抱了起来,然后将他抵在了流理台的边缘上。“无理取闹?”顾南渊笑了笑,悠悠开口道,“宝贝,已经很多年没人在我面前用过这个词了。”余瑾冷漠的哦了一声:“我想用就用。”顾南渊又笑了:“当然,你在我面前想用什么词来形容我都可以,比如说卑鄙无耻,比如说强人所难。”余瑾这个时候终于觉得有点不妙了,他虽然身处高地,可以俯视顾南渊,但是却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你想干什么?”顾南渊套用了他刚才的话,微微一笑:“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余瑾深吸了一口气,手不得不放在顾南渊的肩上,他做了妥协:“给我一个你必须去的理由。”顾南渊想都没想:“我是你老公,要去给岳父拜寿。”余瑾:“……”生日宴当顾南渊在某件事情上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执着的时候,余瑾真的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在话音落地后,顾南渊微微仰头亲了一下他的唇,安抚的意味很浓,然后放开了他,把他从流理台上抱了下来。余瑾一直看着他。顾南渊再度回到案板后,洗完手,准备切下一个菜,他的动作十分娴熟,刀法又快又稳,专心致志切菜的模样就像是五星级大厨。余瑾看了他一会儿后,慢慢叹了一口气,然后绕到了他的身后,从背后抱住了他,把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顾南渊的动作稍稍停滞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