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听。”“嗯。”秦听应声,又笑了笑,“柯老师,每个人宣泄情绪的方式不同,哭只是其中一种方式。”“我很好,我也没那么难过。”秦听语气轻轻,说给柯温哲听,又更像是说给自己听,她道,“不过谢谢你,柯老师,任何意义上。”话已至此,好像已到达和秦听对话的边界。她死死守着自己情绪的开关。柯温哲也不勉强。他点了点头,右手指尖在自己的表盘上轻敲,“还有五分钟。”“嗯。”秦听点头,想着那不如他们就此离开。女生宿舍楼离教室近,五分钟还算有余,男生宿舍楼则隔得远,哪怕以一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去,也还是显得局促。她正要开口,却听见柯温哲轻笑了一声,他问秦听:“你要听一个我的秘密吗?”!柯温哲主动说秘密,岂有放过的道理。秦听连连点头,右手托着腮帮子,脸颊软软的肉鼓出来。她一脸期待地看着柯温哲,“要!”约莫是太过好奇与激动,秦听说话声响一下大得没收住,在万籁俱静的四周显得格外突兀。柯温哲无奈地笑了声,“你小点声,别把老师喊来,质问我们怎么这个点还在教室。”他们这个年级的教导主任,可是出了名的严苛,人生格言是要把一切早恋的苗头掐死在襁褓里。秦听回忆了一下教导主任生气时会吹起的胡子,“我知道了。”她又站起身,去后门的位置把教室唯一的一盏灯关灭,关好了门,随后摸索着走回自己的位置。教室暗下来,眼睛还停留在光明里一下子难以适应变化,秦听回来走得磕磕绊绊。离自己的座位应该就差两步,但不知道撞到了什么,秦听绊了一脚。于是直接跌进柯温哲怀里。两个人都僵了僵。带了点柠檬香味的气息裹挟着秦听,柯温哲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小心。”他说。柯温哲的右手拉住秦听手臂,把她扶起来。手掌的热度在肌肤相贴的位置一点点传过来,有几分别样的暧昧。幸亏环境太黑,秦听感觉自己的脸颊一路红到耳根,她挣扎着坐回自己的椅子。“我不是女流氓。”秦听觉得自己的脑袋大概秀逗了,因为她脱口而出这种有些欲盖弥彰的话。但柯温哲轻笑了一下,环境昏黑她看不清柯温哲的神色,只能听见他磁沉的声线。他轻声说:“嗯。”秦听又磕磕绊绊地解释,“我只是觉得关了灯,教导主任就不知道教室里有人,不会找过来。”柯温哲有些无奈,这种关了灯的做法,比秦听解释她不是女流氓还要欲盖弥彰。不过手表上的指针泛着荧光,提醒柯温哲距离宿舍楼熄灯只剩八分钟。三分钟的摸黑对话,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幺蛾子。昏昏环境里,秦听勉强适应过来黑暗,大致能看清柯温哲的轮廓。她右胳膊支在桌面上,脸贴在自己胳膊上像是试图掩盖根本看不清的脸红。秦听盯着柯温哲:“反正快跟我讲讲吧,你的秘密。”-柯温哲怀疑秦听属猫。因为在这样昏暗的环境里,秦听盯着他的眼眸却亮。大概是因为窗外落进来的月亮都在秦听的眼里,柯温哲这么想着。月亮和星星都偏爱于她,但生活好像并没有。柯温哲收了收自己的思绪,轻声告诉秦听他的秘密:“我其实,真的很不喜欢社交。”“在和人交往的很多瞬间,我都会觉得麻烦和没有必要。更多时候,我喜欢一个人待着看书打游戏,最好全世界都不要来打扰我。”柯温哲顿了顿,“但我又不可能做一个与世隔绝的孤独患者——太多人对我抱有期望了,我不能让他们失望——所以你所看到平常的我,都在很努力掩饰自己不想与人交流的欲望。”他的很多行为很多动作,并非出于真心,不过是社交礼仪要求之下的驱使。这是柯温哲的秘密,连宁荔荔都不知道。秦听闻言愣了愣,有些迟疑地开口:“那你现在跟我说这些,也是出于社交的需要…?”“不是。”柯温哲摇头,“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偶尔允许自己难过。”“就像我会允许自己拥有一个隔绝社交的周六一样。”秦听又愣了愣,“那上周我和荔荔喊你自习,你为什么答应了啊?”“哦,那是因为,我有点好奇你和荔荔在整些什么幺蛾子。”柯温哲扫了她一眼,语气不咸不淡的。秦听缩了缩脑袋,“你早就知道我约你自习不怀好意了呀?”